第5章冲煞
来富叔第二叉刚一下去,突然一股风从下叉地方直接蹿了,把来富叔顶到在地,然后直奔来富叔的衣服去了,转眼就把他的衣服给悬了起来,并且直打转,眼看就要飘走了。这时在一边休息的桂花婶眼睛手快,直接举起叉子,一下把衣服给拍了下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莫名其妙。这时两人见天也快晌午了,山南也没剩几个干活的人,所以决定还是先回去吧。
其实倒不是因为两人饿了、累了才回去的,而是因为传言山南这片地到了中午就不太平了。关于不太平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到了中午这边经常有野鬼吹口哨的声音;也有的说经常有野鬼乱丢石块土块之类的东西;还有说中午会突然冒出很多小鬼,它们拿土块当馒头硬塞给人吃,塞的耳朵和嘴巴里到处都是土。小时候我去喇叭沟摘绿豆时,就经历过丢土块的情况,但那时还小,只当是别人开的玩笑,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
来富叔和桂花婶回到家,白天相安无事,到了晚上,桂花婶就起了高烧,浑身发烫,烧地嘴里说胡话,打了水吃了药一点效果都没有。来富叔没办法了,就听了老人的话请花狸猫来看看。其实按照来富叔个性是绝对不会信这个东西,只是出于无奈,死马当活马医。
花狸猫还算有点能耐,看了之后让来富叔拿了些纸钱到山南开地的地方烧了,说了些好话,桂花婶这才稍微好了些。可是怪事发生了,就在桂花婶眼看就要好利索时,突然又一病不起,一开始还算有意识,过了半天连话都不能说了,眼也睁不开,整天躺在床上,直到现在。来富叔又找来花狸猫,花狸猫看了之后只丢下一句话“这次是你惹的祸,我也没能力了”。
他这句话搞得别人一头雾水,别人猜测花狸猫先前已经透了一次天机,不敢再说了,也有说花狸猫确实是治不了那东西,所以只让来富叔砍了房前屋后的树,尽量避免其他邪煞趁虚而入,其他的也做不来。
“那今天花狸猫说‘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又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老妈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快中午了,我得回家做饭了。”刚走了两步,老妈又回头说了一句,“小心曹老五,这个事没那么简单,别把你牵扯进去了。”然后转身走了。
我暗想你儿子我已经牵扯进来了,这事和我肯定有关系,至少和我那个判书职位有关系,搞不好最后还得我来解决。
“从目前情况看,毫无疑问,你桂花婶被冲了。我想如果不是那个瞎子,你桂花婶了能已经不在了,他自己治服不了那些东西,似乎只能等,在等一个人来帮忙,所以他还时不时过来看看。”玻璃递了一根烟给我,同时把话峰一转说,“而他似乎已经等到了?”
我吃惊的抬眼看了一眼玻璃,玻璃也盯着我看了看,微微一笑。我暗想你他妈的这也知道?到底是混商业圈的!玻璃一句话把事情点透了,这倒令我尴尬了起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说那个判书的事,这时一群孩子走了过来,准确地是一群孩子围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个子不高,微微有点胖,蓬头垢面,衣服也不是很完整,从神情上看不是正常人,也就是说精神有问题。我和玻璃立即往一边靠了靠,好给他们让出道。
“二郎,二郎。”那人被孩子簇拥着就要走过去时,突然喊出了我的名字,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认识我?我一怔,然后看了一眼玻璃,玻璃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别答茬。很明显他也看出这个人精神有问题,于是我忙转过身不去理那个人。
谁知那个人见我不理他,也不走了,就站在一直在叫我的名字。那群小孩反倒急了,直拉那疯子走。那人叫见我还不理他,突然喊了一句,“宋云帆,碎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忙转过去仔仔细细把他打量了一番,在这个村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叫我二郎,知道我的大名的人并不多。这个人看起来精神就有问题,怎么会知道我宋云帆,后面那个“碎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半天,越看越感觉面熟,和我一个小学同学有点像,但只是有点像而已,我低声尝试问一句,“栓子?”那人一听,哈哈大笑转身走开了。
栓子是我小学的死党,那时候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干坏事,今天偷人瓜,明天摘人梨,所以后来人家一看我们俩在一起就知道又要干坏事了。不过那时候他好好的,怎么十年就成了今天的疯子了,实在让人感慨。
“看来他就是你口中的栓子,不过他说‘碎了’是什么意思。”玻璃问道。
我看着那人背影,感觉这身影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玻璃说的没错,这个人应该就是我小时玩伴,难怪他知道我的大名,但是他说的‘碎了’,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很聪明的嘛,自己想呗?”
玻璃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在来富叔家看到了什么?那个曹老五又怎么回事,怎么每个人都忌讳谈到他,所以你喊出曹老五时别人都相继离开了。”
“我就纳闷了,你在市里当老板当好好的,为什么偏偏搅这浑水,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啊。”
玻璃不依,死缠烂打,直喊着要我说,我实在受不了他,只得将刚才看到的和他说了一遍。而对于曹老五,我不好多说,因为里面涉及到我身边的亲人,只能一句话概括,也好让他闭嘴。“曹老五生前被猴精缠得很凶,最后也是被缠死的,不过他死后在这一片仍然闹得很厉害。”
“他怎么和那老太太搅在了一起,那老太太又什么身份。”
“这事只能问花狸猫了。”我想,花狸猫既然骂来富叔“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想必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而且和来富叔关系很大。来富叔到底做了什么,让花狸猫这么生气。
我们在路边聊了好一会,有很多村民来来往往,像看稀罕景一样,盯着我们看。估计他们更多是看玻璃的小车,也有很多是我认识的,我就给他们打个招呼,递上根烟。不认识的,就互相盯着看也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人跑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邪门了,一棵破树能这么厉害?”
玻璃忙拽了拽我说,“出事了!”
我们把烟往地上一扔,转身向来富叔家跑去。当我们赶到院子里时,里面已经站了好多人,我和玻璃挤进去一看,只见白杨树下面站着两个人,脚下放着两口大锯,就是专门用于锯大树的那种,使用的时候一人握住一头,来回拉动,把树木锯断。但是这两口锯,是放在四处的,因为都拦腰折断了。锯上粘满了木屑,还有一些白色的粘稠状液体。再看那棵树,树稍位置引出一条很粗的尼龙绳,绳子一直引到院子外面,应该是用于引导树木向院子外面倒去的,免得坏了房屋。底端靠近地面二十公分处,有一道裂缝,看样子不是很深。很明显是他们用锯子在锯断树木时,连连折了两口锯,而这棵白杨树却仅仅破了皮而已。
“这树不是成精了吧,怎么这么难搞!”一人说道,我和玻璃顺声音望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工作服,从言谈举止上看像是这里的头儿。那人说完这句话,向身边的一个稍微年轻的帮手耳语了几句,那人听完点了点头,转头就出去了。没过多久那人就急匆匆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把香和一打黄纸。那个头头围着白杨树,点上一圈香,然后在圈外又点上三根香。这个我知道,叫点梅花香问吉凶。然后那人烧了那一打黄纸,嘴里念叨,“各位仙家,小子也为混口饭吃,请移尊驾!”
玻璃捣了捣我,笑着说,“没看出来,这家伙也是个神棍。”
我忙做了一个禁声手势,低声说,“别胡说八道,人家干这一行肯定有些年头了,什么怪事没见过,既然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和玻璃等了很久,那人突然说道,“两短一长,看来这位仙家不赏这口饭吃!”我一看那三柱香,可不是嘛,两根几乎就要烧完了,而另外一根燃的不到三分之一。我连连咋舌,这确实有点怪异。常言说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看来要出事。
那头儿连忙招呼手下人收工,然后走过来对来财叔说,“这单生意我们干不来,请另请高明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院子看热闹的人一见没戏唱了,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又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人。
老爸终于开口了,“现在是长杆子打狼,两头为难,这不伐不是,伐又伐不了。现在唯一的希望留在花狸猫那了,可是他又生闷气,死活不给支招,这可咋整!”
这时,刚跑出去直喊邪门那个人回来了,直喘粗气,一看院子里人都走了,说道,“花狸猫猜的不错,看来你们归根结底没有伐倒树。他还是不愿意来,只说今晚要出大事,让你们做好准备。”说完那人转身又跑走了,似乎不肯在这多停留一秒。
这时白杨树突然哗哗哗响了起来,隐隐约约夹杂着阵阵笑声,我们几个人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去,白杨树的枝干不停地晃动,树叶不断的拍打在一起,待他们回过头时,我发现他们脸上都透露出不安的神色。
这时来富叔从堂屋走了出来,来到我们跟前,突然对着老爸就跪了下去,“求求你,晚上留下来吧!”老爸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要扶他,“大兄弟,这哪话儿说的,快起来!”哪知来富叔就是不愿意起来,非得我爸同意了才肯起。
我忙也上前来扶他,“来富叔,你们家出了这档子事,我们也非常难过,可是我们也都是有家庭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都承受不起,这事我们真的帮不了。”
万没想到,这时来富叔突然把头调转过来,连连给我磕头,哭着要我们答应。我心里暗想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正要挣脱,这时老爸竟然冒出了一句,“好吧,我留下来。”
“爸,你怎么……”我朝老爸看了去,老爸朝我点点头,“你和你同学先回家去,我自己留下来。”
“不要,你们都留下来好不好,我求你们了!”来富叔连忙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瞅了一眼来富叔,恶狠狠地说。
“我们可以留下来,但是你得说说,上次你把他们送走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说话的是玻璃,他现在反倒显得格外的沉静,与我的情绪形成强烈的反差。
来富叔一愣,连忙说道,“没,没,我什么也没做,就一直在家照顾桂花。”
我见来富叔眼神有变,说话闪烁其辞,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儿。
“你做了,肯定做了。”玻璃不依不饶,追问道。
“真的没有,我要做了,就让我断一只手。你们留下来吧,求求你们了。”
我看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再说下去了,只得点头答应。我说,“玻璃,你是外面人,不必要掺乎进来,你回市里吧。”
我本来是给他台阶下的,让他好借坡下驴,哪知玻璃竟然说道,“不用怕,我有对付他们的招,晚上我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