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裴舒鹤以私生子的身份回裴家时,我学着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骂他是贱人的儿子。
后来,家里破产。
父亲跳楼自杀,。
母亲天天以泪洗面。
被人刁难时,是裴舒鹤救了我。
他朝地上扔下一张房卡,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说:「跪地上,捡起来,我就帮你。」
1.
裴舒鹤的要求不明而喻。
我听话地跪在地上。
膝盖伏地,挪到他的腿边。
我的身上刚被人泼了一杯红酒,黏腻的液体似乎浸透了每一根头发丝儿,狼狈至极。
裴舒鹤眼眸微冷,一幅嫌弃厌恶的模样。
「温颜,你也有今天。」
我没理会他话语中的冷嘲。
他俯下身来,抬手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同他对视,动作不算温柔。
「我不喜欢哑巴。」
僵持片刻,我就算再蠢也不会触了金主的霉头。
于是,我向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十分感激:「谢谢舒鹤哥哥给的机会。」
话语落下,肉眼可见的,裴舒鹤的面色更冷了。
我仍是跪姿。
扬起脸,讨好似的主动与他勾缠。
换来的是他更为深切的占有、索取。
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点点地被抽离,呼吸不断加重。
快要窒息,又似要被点燃。
继续。
再坠落……
「你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你放走了一只麻雀。」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裴舒鹤问。
摇头。
我的否认似乎让他极其不满意。
裴舒鹤扣住我手腕的力度,在一瞬间加重。
恍惚间,我攥紧了手。
两手相叠,指尖交错。
阴差阳错中,我与裴舒鹤好笑地十指相扣在一起。
我失神地望向天花板,那些几乎快被忘却的记忆……
在多年后的今晚,被裴舒鹤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粗暴地将它撕开。
过往的记忆涌入脑中,不过,我记起的远不止他刚刚说的那些。
2.
裴舒鹤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在他出现之前,裴知意是裴家的独子,得天独厚的身份,造就了知意开朗跳脱的性格。
我同知意一块长大。
他是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
第一次见到裴舒鹤,是在知意十二岁的生日宴会上。
那时的裴舒鹤很瘦,穿着不太合身的西服。
一张漂亮的脸蛋,嘴角挂着僵硬的笑。
一举一动像是在执行任务一般。
我见他傻傻地站在角落里,呆呆的。
同是十二岁,裴舒鹤的手,却没什么肉。
不用费劲,就能摸到骨头。
我把他拉到身边。
同他交换了各自的名字。
奇怪。
我当时怎么就没有察觉到他说自己姓氏时,脸上的那股不对劲。
我只以为是他不好意思。
桌上的小糕点精致又好吃。
我装了满满一盘子,推到裴舒鹤面前时,还笑话他。
「裴舒鹤,你要多吃点,比我大一岁,都还没有我高呢。」
男孩低下头,嗫嚅道:「谢谢你。」
「裴舒鹤,你说话声音也太小了吧。」
闻言,男孩的头埋得更低了。
耳朵尖尖都攀上了一层红。
我还想继续逗他玩。
一声稚嫩的尖叫打断了我。
我循声看去。
是知意气得跳脚的模样。
我还不明所以,他就风一样地冲到了裴舒鹤的跟前。
猛地一下子,把裴舒鹤推到了地上。
他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蛋糕。
裴舒鹤被呛得剧烈咳嗽。
我又懵又气。
等我反应过来时,裴舒鹤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在一拳又要落下时,我拽住了知意的胳膊。
「裴知意,你打人干嘛!」
话音刚落,裴知意扭过头来,两眼通红。
「他就是我爸爸的私生子!那个贱人生的儿子。」
一句话,把我砸懵在地。
裴舒鹤脸上红了一团,眼泪在打转,他却咬着牙,偏不哭出来。
我不敢看他,而是缓缓松开了手。
直到后来两人被赶来的家长拉开。
方阿姨见状,冷着脸带走了张牙舞爪的知意。
从始至终,视线都没落一眼在裴舒鹤身上。
而裴舒鹤站在人群中央,成为了人们看热闹的焦点。
等到老妈把我带走,
我也不敢再看裴舒鹤一眼。
3.
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裴舒鹤早已不在身边。
嗓子干涸得难受。
床头放着一杯水,杯底压着一张银行卡。
光着身子,进了浴室。
洗漱台的那面镜子很大。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身上,镜子里映照出我的模样。
白皙的皮肤上,有不少被啃咬过后留下的印迹。
脖子,往下是锁骨,再到腰侧,再往下……
麻雀?
想起来了。
高一,我与知意同级。
至于裴舒鹤。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
高二开学那天下午,作为班干部的我被一同留下了打扫卫生。
教室里飞进来一只麻雀。
门窗被贪玩的同学关上。
小鸟一边发出惊恐地叫声,一边在不大的教室里横冲直撞。
我踩在一张桌子上,踮脚推开了最顶上的窗户。
夏日的余热,扑面而来。
麻雀飞出了教室。
在我转身准备跳下桌子时,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处。
裴舒鹤站在教室门口。
昏黄色的光落在他身后。
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暖意下。
我仍能感受到裴舒鹤的目光是冷的。
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心里一紧,突然有些慌乱。
我踩着的,时裴舒鹤的桌子。
「不好意思,借用了一下你的……」
话被冷声打断。
「温颜。」
他眉头皱起,我不明所以。
直到他再度开口。
「你是不是有病。」
声音不大。
一字一句落入耳中极为清楚。
我以为是因为我踩了他的桌子,着急跳下来的同时,还扭伤了脚。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止如此。
4.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与裴舒鹤的会面,无外乎就是开门见山,坦诚相待。
或轻或重,取决于当日他的心情如何。
但好在,他承诺的事情,暂未食言过。
跟裴舒鹤的关系混乱却稳定之后,我去了医院,探望父亲。
「转院?」
我点了点头,「爸爸需要一个更好的医疗环境,那样的话,您也不会太累。」
母亲把修剪好的花束插进病床旁的花瓶中。
「温颜,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到底跟什么人在一起。」
我把裴舒鹤给的银行卡轻放在桌面。
母亲目光一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我笑了笑,试图打破这份凝重:「妈,我跟裴舒鹤在一起了。」
「啪——」
一记清亮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病房中被无限放大。
脸被打得歪向一侧,过了许久才细细密密地泛起痛感。
母亲气得手抖,眼里似乎蓄满了泪水。
我顿时感到庆幸刚刚说的话尚留有余地。
父亲戴着氧气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隐约有丝光亮从父亲的眼角滑落。
母亲凉声道:「你真当我死了吗?」
心脏倏然收紧,母亲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激动。
「你从小就听话懂事……」
她拿起银行卡砸向我。
「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竟变得这么恬不知耻!」
一句「恬不知耻」砸进耳中,我茫然地怔在原地。
刚刚那一记巴掌,此刻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
最后,我在母亲的怒喝之下,仓皇离开。
刚出医院门,却遇上了方阿姨。
两人在咖啡厅中寒嘘了几句。
自父亲出事之后,与父亲生意场上相关联的人见得是越来越少,直至于无。
久别重逢,而我的心境却早已不似曾经。
「我本来是打算去探望你父亲的,刚好在病房外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我沉默着看向对方。
方阿姨斟酌着开口:「小颜,阿姨有件事想拜托你。」
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却难掩疲惫。
当初温裴两家素来交好,但父亲出事的时候却并未得到过任何援助。
想到这,我笑了笑,「抱歉,我现在自顾不暇。」
拿起包包起身就要离开。
「小颜!」
我没打算回头。
直到被再次叫住。
「看在你跟知意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
脚步微顿。
身后的人急切补充。
「……你让他要报复就报复我。」
「……求他放过我的儿子。」
5.
淋了雨,此时确实狼狈。
刚要离开,裴舒鹤拽住了我的手腕。
「脸怎么了。」
闻言,一侧的脸颊似乎又重新滚烫了起来。
或许是我的不作声,令他失去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抬手捏着我的下颚。
语气森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跟谁见了面。」
「……」
「最后一次,我不喜欢哑巴。」
无声对视了一会,我弯起眉眼。
笑说:「我妈打的。」
他默了声。
我耸了耸肩,继续说:「她说我恬不知耻。」
两人的距离拉近。
裴舒鹤目光下移,呼吸尽数落在我的鼻尖。
他面不改色道:「路是你自己选的。」
「路有很多,但你给我的这一条,无疑是最容易的。」
语落,裴舒鹤的脸色稍缓。
他抬手按在我的脑后,我会意,主动吻了上去。
掠夺般凶狠地吻他。
愈演愈烈。
直到裴舒鹤主动与我分开。
我有些讶然。
方才气氛到位,突然熄火,两人此时应该都不太好受。
「不做?」
彼此间的每一次会面,除了做这事,再无别的。
因此,我才不理解。
他抓住我四处撩拨的手,俯身在我耳畔轻语。
「拿我发泄?」
我微微一愣,「怎么会?」
我的否认,对方不甚在意。
过了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今天见到方芸英了。」
他对于我的行踪,几乎了如指掌。
既如此,我只能点头。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
临走时,方芸英对我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此时对着当事人,我却开不了口。
裴舒鹤目光深邃,似要洞明什么一般。
「我以为她至少会告诉你,裴知意回国了。」
他似乎并不打算得到我的什么反应,反而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当头落下。
「我要订婚了,下月底,二十一号。」
裴舒鹤偏偏又特意补充,「裴知意也会到场。」
闻言,我抬起头。
「……」
「你好像很开心。」
「没有。」
裴舒鹤抬手替我揩去眼角的湿润。
指腹粗粝,在脸上摩挲时,有些疼。
他无视我的否认,淡道:「你最好是。」
我躲开他的手。
「就是。」
没成想这一动作似乎惹得他不开心了。
裴舒鹤手上的力度加重。
他再度出声,「当然,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你只要跟我维持现状就可以。」
「要是被你的未婚妻发现了,她会不会也给我一耳光?」
「她不敢。」
裴舒鹤将我抱起,走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