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被亲爹毒打,被老鸨欺辱,
接客的前一晚,我偷偷找到七楼最神秘的客人,
听闻他打架贼猛,还有把快刀。
深夜,掏出三个脏兮兮的铜板,
“听说你是剑客,拿钱办事,那你……可以保护我么?”
崔宇轩手握白布擦拭沾血的剑身,勾唇嗤笑,“这谁家丫头,胆子倒挺大。”
后来,他收下三枚铜板,护了我三年。
三年后他皇位之争败北。
我运用我娘穿越而来的知识,谋下万贯家财,助他成事。
那日他腰间佩剑站在万人中央,笑着看我,“岁安,三个铜板助朕成事,朕值了,不过,朕想要的再多一点。”
1.
认识崔宇轩那年,我十四岁。
那时候遂朝大旱三年,我面黄肌肉每顿吃不饱,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很多。
记忆中,我的出身并不好。
我爹常年酗酒赌钱,赌输了拿我和我娘撒气,
兄长在家时,只要我爹动手,兄长会拼了命的保护我跟我娘。
可是,他去参军,接连三月没有书信寄回家中,
亭长说没有音信,就是死了。
而我娘是个穿越女。
她说,手机,罐头,冰淇淋,还有爱情。
周围人听不懂,路过只道一声,‘林家有个疯婆娘。’
我娘不以为然,把从郊外十里地挖的野菜,炖了一锅粥。
推开门,我爹酒气熏天,一脚踹翻炉子。
“又吃野菜!我他妈跟你说过多少遍,老子要吃肉!”
随后拳头如暴雨落在她的身上。
她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林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柏青走了,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了。”
她的世界满是泥泞,把我推得远远的,好也不好。
暴力并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加重。
兄长的死讯,几乎要压垮这个家,因为我爹他说他没香火了。
我抱着猫缩在发黑的桌角下面。
怀里的猫叫了一声,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心跟着惶恐。
我爹恶狠狠的看着我,把我拽出来,对我拳打脚踢。
我时常在想,人活着意义是什么,是每天挨打么?
痛到麻木,我娘哭的撕心裂肺,把我揽在怀中,挡住所有的暴力。
我爹打累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呼噜震天响。
我娘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双眼空洞。
我小声的问她,“娘,我们逃吧。”
她回过神来,笑的苦涩,“你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时糊涂,你爹跟我保证过,他会改的。”
“娘跟你说说我以前的生活,在我们那个年代,人人自由平等,有手机……”
我娘带着微笑睡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她知道,我爹第二天一定回来哄她。
一束花,一颗糖,几句动人的情话。
2.
第二天,我娘从睡梦中醒来,香气扑鼻。
她如同少女般娇羞,拿起斑斓的野花,躺在我爹怀里。
我爹哄得我娘咯咯直笑。
随后我娘的笑凝固了。
“你说什么?”
“柏青死了,没人往家中寄钱,这日子总得过下去。我跟红楼的老鸨说好了,你过去卖身,咱家日子还能过。”
我娘望着我爹一会笑一会哭,她歇斯底里的哭喊。
“林材生,你狼心狗肺,我当初放着大户人家的妾室不做,来给你当正妻,你就这么对我!”
“别跟我提以前,你以前出自红楼,要不是我拿钱赎你,你现在怕不是还在卖笑呢。谁知道你当初是不是清白之身。”
“你如今怎么这么说,我当初跟你可是清清白白,你说过你不嫌弃我的出身。”
我娘说她来自另一个文明世界,她却穿越到青楼之上来到古代世界。
人分裂的开始始于思维困在过去,身躯陷在眼前。
屋内传来痛苦的哀嚎和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你准备准备,晚上我送你过去。”
我爹走后,我推开门,看见我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干枯的像稻草。
擦擦她的眼泪,“娘,我们逃吧。”
她止住哭泣,杏眼带着豆大的泪珠。
我娘以前是十里八方出了名的美人,如今只有岁月蹉跎的痕迹。
“岁安乖,娘这回真的要逃了,我本来就不属于这儿的,把我柜子里那身衣裳拿出来。”
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从柜子里掏出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服侍。
牛仔裤,白衬衫,小白鞋。
2.
“娘,我们去你的时代吧,那里一定很美好,打小孩会被抓起来,没有人饿肚子……”
我娘却一把握住我的手,面色严肃,
“岁安,娘有疯病,娘以前跟你说的异世界都是假的,你莫要当真,脚站在哪里,哪里才是你所在的世界。”
我听得一知半解,被我娘赶出来,她掏出三块铜板,让我去城北的铺子买干粮。
走到半路,下起大雨。
旱了三年的遂朝,下雨了。
我兴冲冲往家里跑,看见我娘扎着马尾辫,一身异世界服侍,一条白布悬在梁上,结束她凄惨的一生。
晚上,我爹一身酒气,坐在跟前,面色云淡风轻,我娘的尸首就在旁边,
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娘总把爱情挂在嘴边,她不知道有的男人,没有爱情。
“岁安,爹记得你今年十四了。”
我长得小,面黄肌肉长期饥饿,看不出十四岁豆蔻年华的模样,
面对我爹,我不敢应答。
“你娘走了,家里没有开支来源,你代替你娘去吧,一家人擎等着饿死,干嘛不去卖啊。”
我鼓足勇气,“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老婆孩子养不起,你活着是对死者的侮辱。”
“你说什么?”
“你逼死我娘,你应该去死。”
“反了天了你!”劈头盖脸甩了几个巴掌,我疼的晕头转向。
3.
他薅着我的衣领拽到红楼老鸨跟前,笑的谄媚,
攥着一袋银子,头也不回的往赌坊钻。
老鸨拿着一杆玳瑁水烟枪,挑起我的下巴,“模样齐整,就是性子太烈,要想吃这碗饭,只怕有的苦头吃。”
卖身契摊在地上,一群人按着我的手,往印泥上推。
老鸨嗤笑,“我们这儿可是勾栏,吃的可不是绣花的饭。给我拿刀子割破她的手指画押,在我这,样貌才情都不是头等事,听话才是首选。不过,这么烈的性子,男人一定喜欢。”
锋利的短刃割破食指,鲜血破出。
在屈辱的卖身契上留下‘林岁安’三个字。
老鸨嫌弃我个头矮小,月信未有,在红楼里先从低等的丫鬟做起。
她并未让人教我琴棋书画,吃食也嘱咐他人不必给最好。
老鸨说,我娘当年烧了她半个红楼,奈何没有证据。
如今她的女儿落到她手里,这叫因果。
她要让我烂在这吃人的魔窟中。
从白天到深夜洗不完的衣服,脏的臭的,有的甚至带血。
红楼里淫词艳语,惨叫声也时常有。
一双素白的绣花鞋驻足跟前,她叫琴娘,
4.
从银白的纱绢里拿出点心递到跟前,“你娘叫江果果么?”
我盯着点心,咽了口水,朝眼前女子点点头。
“没事,拿着,我跟你娘以前认识,用她的话说叫做闺蜜。”
她把我带回屋内,桌子上放着一堆金银珠宝,
“我听说果果的事了,你娘所托非人,可干咱们这行,谁是天生乐意的。”说完,她看着桌子上小山高的珠宝,笑的苦涩,“谁生来就是妓女,谁生来就想当妓女啊。”
说完,走进来一个白脸书生,他进门第一眼看着桌上的钱财,双眼放光。
言语中却只字不提,“琴娘,我对你不起,只怪我无能不能赎你出红楼。”
琴娘微愣后笑的随意“无事,银钱你不必担心,我已具足,只待你三日后在老鸨面前替我赎身。”
“好,我王生必不负你,若是辜负琴娘,必遭天诛地灭。”
王生抱着沉甸甸的珠宝,离开红楼。
琴娘眼神望眼欲穿,像极了我娘亲。
我看着手中的糕点,忍不住开口,“你不怕他卷走你的毕生心血么?”
琴娘笑笑,“他不是这样的人,王生是读书人品德高尚,待我极好,日后必定是有为青年,天子门生。”
我摇了摇头,“琴娘,品德高尚的人不会来青楼妓院,在妓女窝里等一个有为青年,可能性不大。”
眼前女子双眼通红,手指攥紧衣袖,撑得指节发白。
她又哭又笑,“你还真和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话够刻薄,难怪老鸨那般厌恶你娘亲。我攒够钱想脱籍从良过正经日子,巴不得离开娼门,难道我也有错么?”
我摇摇头。
5.
第二日,琴娘从白天等到黑夜,王生没有来。
老鸨抽着玳瑁水烟枪,涂着大红胭脂的细长丹凤眼上,遮掩不住的嘲讽,
“你们一个一个都想从我这出去,我告诉你们今个琴娘就是下场,咱们这叫妓女窝烟花地,来这儿的都是寻欢的,哪有寻情的。”
周围声传来阵阵哄笑声。
琴娘一滴眼泪都没掉,或许她的眼泪早流干了。
夜深人静时,她从枕头下掏出一锭金元宝。
我问她,“琴娘,你要干什么?”
琴娘笑笑,“去红楼的七楼,见一个人,他收钱,什么事都替人办。”
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个男子手持长剑,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琴娘双手颤抖打开,露出熟悉的面孔。
琴娘见了又哭又笑。
当晚她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尸体烧焦,老鸨才命人泼水救。
琴娘死后,这偌大的红楼再无一人可庇护我。
看门的小厮和壮实的龟公经常把我堵在暗处,拿臭烘烘的嘴堵我。
他们对我上下其手。
红楼里的花娘们有的为讨好老鸨,经常在陪客时候唤我进去陪候。
老鸨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她默许了。
我的月信在艳阳高照的午后来的。
血流了一地,我惊恐的垫了一层又一层的草木灰。
6.
红楼的老鸨天生对血腥味敏感,她撩开我的衣裙,嗤笑道,“可以接客了,我跟你娘同时穿越而来,凭什么她可以脱籍从良,我被留在青楼之上当着众人面前卖笑。如今她的女儿落到我手里,这叫什么,这叫老天开眼!可见因果不需啊。”
原来,真的是穿越这件事,我娘没有骗我。
月信的最后一天晚上,我敲响七楼的房间。
门开了,幽冷,血腥味扑面而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子。
“去去去,这里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
我鼓足勇气开口,“我是要做交易的。”
男人五大三粗,长得粗犷,他笑道,“你这丫头矮的跟个萝卜头一样,身材跟我媳妇的搓板差不多,里面的人不好你这一口。”
说完,门就要关上。
我伸出脚用力挡在身前,“我有钱!”
“嘿!你这头倔驴,小丫头胆子到挺大的。”
话落,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管三,让她进来。”
叫管三的男人迟疑的开门,我走进屋内,才发现屋内站满了人。
“你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我顶着众多玩味的视线,缓缓开口,“听说你是剑客,拿钱办事,那你……可以保护我么?我不想接客。”
我想从良,若是不能从良,那岂不是从恶了。
男人听后,薄唇勾起,“那要看赏金够不够份。”
7.
我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铜板,摊在掌心中,“这个够不够?”
男人笑出了声,“这谁家丫头,胆子倒挺大的,还没有人敢拿三个铜板来糊弄本王。”
侍卫开口提醒,“王爷,这丫头知道你称呼了,要不一刀毙命了事。”
刀架在脖子上,我浑身血液几乎冷头,面上只傻笑,
“你笑什么?”
“我笑您有眼无珠,金山银山就在眼前,您却要拱手相让,我有让您富甲天下的妙计为何不用,与您而言一本万利无害啊。”
“哦?说来听听。”
…….
后来我被留在红楼,跟在老鸨跟前帮忙打理琐事,晋王留下名叫岳青的侍卫跟在我身边。
我不必接客,要求是一个月内赚到一千两。
老鸨眯着眼睛打量我,“真是小看你了,人小鬼大竟然勾搭上晋王,你果然有做这一行的潜质。”
我笑笑,“您说笑了,这世上的人都是难着难着过来的,若想自己方便,就不要与他人为难。晋王答应让我留下,毕竟我与晋王达成协议,你与我为难,岂不是与晋王为难。”
老鸨怒气冲冲,“好伶俐的小嘴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在红楼翻出什么花样。”
我冷冷看了老鸨一眼,带着岳青去了城东头的菜市口。
岳青抱着剑满脸不耐烦的看着我,“来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