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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安澜在线阅读_九行雪

岁岁安澜

作者:九行雪

字数:13480字

2024-06-24 已完结

简介

被亲爹毒打,被老鸨欺辱,

接客的前一晚,我偷偷找到七楼最神秘的客人,

听闻他打架贼猛,还有把快刀。

深夜,掏出三个脏兮兮的铜板,

“听说你是剑客,拿钱办事,那你……可以保护我么?”

崔宇轩手握白布擦拭沾血的剑身,勾唇嗤笑,“这谁家丫头,胆子倒挺大。”

后来,他收下三枚铜板,护了我三年。

三年后他皇位之争败北。

我运用我娘穿越而来的知识,谋下万贯家财,助他成事。

那日他腰间佩剑站在万人中央,笑着看我,“岁安,三个铜板助朕成事,朕值了,不过,朕想要的再多一点。”

1.

认识崔宇轩那年,我十四岁。

那时候遂朝大旱三年,我面黄肌肉每顿吃不饱,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很多。

记忆中,我的出身并不好。

我爹常年酗酒赌钱,赌输了拿我和我娘撒气,

兄长在家时,只要我爹动手,兄长会拼了命的保护我跟我娘。

可是,他去参军,接连三月没有书信寄回家中,

亭长说没有音信,就是死了。

而我娘是个穿越女。

她说,手机,罐头,冰淇淋,还有爱情。

周围人听不懂,路过只道一声,‘林家有个疯婆娘。’

我娘不以为然,把从郊外十里地挖的野菜,炖了一锅粥。

推开门,我爹酒气熏天,一脚踹翻炉子。

“又吃野菜!我他妈跟你说过多少遍,老子要吃肉!”

随后拳头如暴雨落在她的身上。

她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林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柏青走了,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了。”

她的世界满是泥泞,把我推得远远的,好也不好。

暴力并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加重。

兄长的死讯,几乎要压垮这个家,因为我爹他说他没香火了。

我抱着猫缩在发黑的桌角下面。

怀里的猫叫了一声,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心跟着惶恐。

我爹恶狠狠的看着我,把我拽出来,对我拳打脚踢。

我时常在想,人活着意义是什么,是每天挨打么?

痛到麻木,我娘哭的撕心裂肺,把我揽在怀中,挡住所有的暴力。

我爹打累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呼噜震天响。

我娘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双眼空洞。

我小声的问她,“娘,我们逃吧。”

她回过神来,笑的苦涩,“你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时糊涂,你爹跟我保证过,他会改的。”

“娘跟你说说我以前的生活,在我们那个年代,人人自由平等,有手机……”

我娘带着微笑睡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她知道,我爹第二天一定回来哄她。

一束花,一颗糖,几句动人的情话。

2.

第二天,我娘从睡梦中醒来,香气扑鼻。

她如同少女般娇羞,拿起斑斓的野花,躺在我爹怀里。

我爹哄得我娘咯咯直笑。

随后我娘的笑凝固了。

“你说什么?”

“柏青死了,没人往家中寄钱,这日子总得过下去。我跟红楼的老鸨说好了,你过去卖身,咱家日子还能过。”

我娘望着我爹一会笑一会哭,她歇斯底里的哭喊。

“林材生,你狼心狗肺,我当初放着大户人家的妾室不做,来给你当正妻,你就这么对我!”

“别跟我提以前,你以前出自红楼,要不是我拿钱赎你,你现在怕不是还在卖笑呢。谁知道你当初是不是清白之身。”

“你如今怎么这么说,我当初跟你可是清清白白,你说过你不嫌弃我的出身。”

我娘说她来自另一个文明世界,她却穿越到青楼之上来到古代世界。

人分裂的开始始于思维困在过去,身躯陷在眼前。

屋内传来痛苦的哀嚎和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你准备准备,晚上我送你过去。”

我爹走后,我推开门,看见我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干枯的像稻草。

擦擦她的眼泪,“娘,我们逃吧。”

她止住哭泣,杏眼带着豆大的泪珠。

我娘以前是十里八方出了名的美人,如今只有岁月蹉跎的痕迹。

“岁安乖,娘这回真的要逃了,我本来就不属于这儿的,把我柜子里那身衣裳拿出来。”

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从柜子里掏出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服侍。

牛仔裤,白衬衫,小白鞋。

2.

“娘,我们去你的时代吧,那里一定很美好,打小孩会被抓起来,没有人饿肚子……”

我娘却一把握住我的手,面色严肃,

“岁安,娘有疯病,娘以前跟你说的异世界都是假的,你莫要当真,脚站在哪里,哪里才是你所在的世界。”

我听得一知半解,被我娘赶出来,她掏出三块铜板,让我去城北的铺子买干粮。

走到半路,下起大雨。

旱了三年的遂朝,下雨了。

我兴冲冲往家里跑,看见我娘扎着马尾辫,一身异世界服侍,一条白布悬在梁上,结束她凄惨的一生。

晚上,我爹一身酒气,坐在跟前,面色云淡风轻,我娘的尸首就在旁边,

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娘总把爱情挂在嘴边,她不知道有的男人,没有爱情。

“岁安,爹记得你今年十四了。”

我长得小,面黄肌肉长期饥饿,看不出十四岁豆蔻年华的模样,

面对我爹,我不敢应答。

“你娘走了,家里没有开支来源,你代替你娘去吧,一家人擎等着饿死,干嘛不去卖啊。”

我鼓足勇气,“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老婆孩子养不起,你活着是对死者的侮辱。”

“你说什么?”

“你逼死我娘,你应该去死。”

“反了天了你!”劈头盖脸甩了几个巴掌,我疼的晕头转向。

3.

他薅着我的衣领拽到红楼老鸨跟前,笑的谄媚,

攥着一袋银子,头也不回的往赌坊钻。

老鸨拿着一杆玳瑁水烟枪,挑起我的下巴,“模样齐整,就是性子太烈,要想吃这碗饭,只怕有的苦头吃。”

卖身契摊在地上,一群人按着我的手,往印泥上推。

老鸨嗤笑,“我们这儿可是勾栏,吃的可不是绣花的饭。给我拿刀子割破她的手指画押,在我这,样貌才情都不是头等事,听话才是首选。不过,这么烈的性子,男人一定喜欢。”

锋利的短刃割破食指,鲜血破出。

在屈辱的卖身契上留下‘林岁安’三个字。

老鸨嫌弃我个头矮小,月信未有,在红楼里先从低等的丫鬟做起。

她并未让人教我琴棋书画,吃食也嘱咐他人不必给最好。

老鸨说,我娘当年烧了她半个红楼,奈何没有证据。

如今她的女儿落到她手里,这叫因果。

她要让我烂在这吃人的魔窟中。

从白天到深夜洗不完的衣服,脏的臭的,有的甚至带血。

红楼里淫词艳语,惨叫声也时常有。

一双素白的绣花鞋驻足跟前,她叫琴娘,

4.

从银白的纱绢里拿出点心递到跟前,“你娘叫江果果么?”

我盯着点心,咽了口水,朝眼前女子点点头。

“没事,拿着,我跟你娘以前认识,用她的话说叫做闺蜜。”

她把我带回屋内,桌子上放着一堆金银珠宝,

“我听说果果的事了,你娘所托非人,可干咱们这行,谁是天生乐意的。”说完,她看着桌子上小山高的珠宝,笑的苦涩,“谁生来就是妓女,谁生来就想当妓女啊。”

说完,走进来一个白脸书生,他进门第一眼看着桌上的钱财,双眼放光。

言语中却只字不提,“琴娘,我对你不起,只怪我无能不能赎你出红楼。”

琴娘微愣后笑的随意“无事,银钱你不必担心,我已具足,只待你三日后在老鸨面前替我赎身。”

“好,我王生必不负你,若是辜负琴娘,必遭天诛地灭。”

王生抱着沉甸甸的珠宝,离开红楼。

琴娘眼神望眼欲穿,像极了我娘亲。

我看着手中的糕点,忍不住开口,“你不怕他卷走你的毕生心血么?”

琴娘笑笑,“他不是这样的人,王生是读书人品德高尚,待我极好,日后必定是有为青年,天子门生。”

我摇了摇头,“琴娘,品德高尚的人不会来青楼妓院,在妓女窝里等一个有为青年,可能性不大。”

眼前女子双眼通红,手指攥紧衣袖,撑得指节发白。

她又哭又笑,“你还真和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话够刻薄,难怪老鸨那般厌恶你娘亲。我攒够钱想脱籍从良过正经日子,巴不得离开娼门,难道我也有错么?”

我摇摇头。

5.

第二日,琴娘从白天等到黑夜,王生没有来。

老鸨抽着玳瑁水烟枪,涂着大红胭脂的细长丹凤眼上,遮掩不住的嘲讽,

“你们一个一个都想从我这出去,我告诉你们今个琴娘就是下场,咱们这叫妓女窝烟花地,来这儿的都是寻欢的,哪有寻情的。”

周围声传来阵阵哄笑声。

琴娘一滴眼泪都没掉,或许她的眼泪早流干了。

夜深人静时,她从枕头下掏出一锭金元宝。

我问她,“琴娘,你要干什么?”

琴娘笑笑,“去红楼的七楼,见一个人,他收钱,什么事都替人办。”

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个男子手持长剑,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琴娘双手颤抖打开,露出熟悉的面孔。

琴娘见了又哭又笑。

当晚她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尸体烧焦,老鸨才命人泼水救。

琴娘死后,这偌大的红楼再无一人可庇护我。

看门的小厮和壮实的龟公经常把我堵在暗处,拿臭烘烘的嘴堵我。

他们对我上下其手。

红楼里的花娘们有的为讨好老鸨,经常在陪客时候唤我进去陪候。

老鸨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她默许了。

我的月信在艳阳高照的午后来的。

血流了一地,我惊恐的垫了一层又一层的草木灰。

6.

红楼的老鸨天生对血腥味敏感,她撩开我的衣裙,嗤笑道,“可以接客了,我跟你娘同时穿越而来,凭什么她可以脱籍从良,我被留在青楼之上当着众人面前卖笑。如今她的女儿落到我手里,这叫什么,这叫老天开眼!可见因果不需啊。”

原来,真的是穿越这件事,我娘没有骗我。

月信的最后一天晚上,我敲响七楼的房间。

门开了,幽冷,血腥味扑面而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子。

“去去去,这里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

我鼓足勇气开口,“我是要做交易的。”

男人五大三粗,长得粗犷,他笑道,“你这丫头矮的跟个萝卜头一样,身材跟我媳妇的搓板差不多,里面的人不好你这一口。”

说完,门就要关上。

我伸出脚用力挡在身前,“我有钱!”

“嘿!你这头倔驴,小丫头胆子到挺大的。”

话落,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管三,让她进来。”

叫管三的男人迟疑的开门,我走进屋内,才发现屋内站满了人。

“你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我顶着众多玩味的视线,缓缓开口,“听说你是剑客,拿钱办事,那你……可以保护我么?我不想接客。”

我想从良,若是不能从良,那岂不是从恶了。

男人听后,薄唇勾起,“那要看赏金够不够份。”

7.

我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铜板,摊在掌心中,“这个够不够?”

男人笑出了声,“这谁家丫头,胆子倒挺大的,还没有人敢拿三个铜板来糊弄本王。”

侍卫开口提醒,“王爷,这丫头知道你称呼了,要不一刀毙命了事。”

刀架在脖子上,我浑身血液几乎冷头,面上只傻笑,

“你笑什么?”

“我笑您有眼无珠,金山银山就在眼前,您却要拱手相让,我有让您富甲天下的妙计为何不用,与您而言一本万利无害啊。”

“哦?说来听听。”

…….

后来我被留在红楼,跟在老鸨跟前帮忙打理琐事,晋王留下名叫岳青的侍卫跟在我身边。

我不必接客,要求是一个月内赚到一千两。

老鸨眯着眼睛打量我,“真是小看你了,人小鬼大竟然勾搭上晋王,你果然有做这一行的潜质。”

我笑笑,“您说笑了,这世上的人都是难着难着过来的,若想自己方便,就不要与他人为难。晋王答应让我留下,毕竟我与晋王达成协议,你与我为难,岂不是与晋王为难。”

老鸨怒气冲冲,“好伶俐的小嘴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在红楼翻出什么花样。”

我冷冷看了老鸨一眼,带着岳青去了城东头的菜市口。

岳青抱着剑满脸不耐烦的看着我,“来这里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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