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重生成大伯哥的掌上娇》第5章 婚书
俞景尘不说话，他没想到自己来五王爷这里也碰壁，可如果陈钰都不张口，还能去求谁呢？
“臣不太清楚。”俞景尘确实不知道那祝岳南是个什么脾性。
“这祝家。”陈钰翘着腿，面无表情的盯着俞景尘，手中的玉髓捏的咔咔直响，“祝岳南当年确实是榜上有名，心思也过人些，做得诗词歌赋，可他自当了这中奉大夫在求这少卿，心术不正。多只想着攀龙附凤，巴结朝臣，去年这祝岳南为了给母妃打只玉襄簪子竟寻得那吉林城的好玉石，在朝中点眼。不成体统，顺着来说就是不忠不孝的东西，留着他个四品官儿也是给他脸面。”
俞景尘头一次听说祝岳南是这样的人，他沉默半刻，回道：“臣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子，可不一定有其女。祝家嫡女断不会做出这道行逆拖之事。”
陈钰心中纳闷儿，俞景尘是个送到他府上的女子都不带看一眼的，这祝合溪是个什么样的，把他痴成这般。
“你若是真心喜欢，本王赐给你做妾。”陈钰自是要给俞景尘指婚的，他想着给俞景尘个身边知根知底的人家女子，像祝家这样的作心官儿，如果攀上俞景尘，以后不知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臣只想纳她为正妻。”俞景尘一咬牙，顶撞起来。
陈钰哼笑一声，他知道这人脾气犟，说是认定的主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说再考虑考虑，便让俞景尘退下。
俞景尘心中惴惴不安，坐上马车往长街上走。这京城繁华，即使冬日里冷也喧闹不已。他托着太阳穴拉开幔帘向外看，他想到头一日见祝合溪就是在这长街上。
十多岁的姑娘好不容易盼个祭灶，带着两个小丫鬟在街上买糖人扎兔子灯笼，夜里暗，祝合溪提着上桥，不顾丫鬟在旁边叫着，搓搓发红的小手，在那星辉下格外耀眼。
等待的这几日，俞景尘简直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眼睁睁瘦了一圈儿，林宝惠问其缘由，俞景尘也不敢说，只是言道朝中之事繁杂，敷衍过去。更别提听见通中公爵府去议亲，他更是急躁的水都喝不成。
这天晚上，俞景尘刚用过晚饭，秦漳抱着一堆东西从拱门处往苑里飞奔，口中还大喊着“成了！成了！”
俞景尘撇下漱口的茶盏，甩开袍尾就去接。俩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互相呐喊，苑中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儿看他们，这秦漳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可手里还是紧抓着那些东西。
他跑过去也不看秦漳，拿来那些个纸张金缎摊开，上面赫然写着自己和祝合溪的婚书以及五王的聘文。
俞景尘双手颤抖，他跪在雪地里看着那火红的婚书又哭又笑。
他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睡不了一个好觉，害怕南苑给祝合溪欺了，怕她冷怕她热，可自己是个大伯哥，如何能给弟妹做这些夫妻之事？
那吴娘子明知俞景尘求娶过祝合溪，可偏让自己的儿子娶进门，每当二人行房她总是寻事儿把俞景尘叫过去，他第一次到南苑听见那声音时，在拱门处浑身抖的冰凉，吴娘子还在屋里扇扇儿发笑。
对于祝合溪，俞景尘心中满是愧疚懊悔，自己刚得胜仗归来就听说祝合溪在后苑怀着孩子生不如死，还没到跟前儿就断了气息。
“合溪…我的合溪…”俞景尘双手抓着雪，心中欣喜，还没站起来，就见林宝惠一脸阴沉的望向自己。
身边的俞老爷只是摆摆手，示意进屋再说。满院子里的人看着俞景尘的笑话，二老脸上挂不住，虽有心提醒，可刚进拱门就见俞景尘趴在地上看着婚书哭笑，简直不成样子。
“爹，娘。”俞景尘刚说话，就被林宝惠一巴掌拍在脸上。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你还敢去五王爷那儿求？俞明骁你长本事了你！”林宝惠很少叫他的字，打更是少见，林宝惠常年对儿子言听计从，宠着惯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俞景尘跪在地上，任凭林宝惠寻个鸡毛掸子往自己身上抽。他瞥眼看着一旁的俞老爷，有苦说不出。
他一直标榜是自己那不成气候的二弟给爹气病的，可气病俞老爷的也有他一半功劳，当年俞景尘非要跟随太子去堰州作战，命悬一线就是不回家，把爹娘气的在府门前大骂。
“娘…”俞景尘跪走到林宝惠面前，顺着它的脊背，“娘我错了，您莫生气。”
“莫生气？！”这俞老爷终于发话，“我看你是想把我们气死你就心安了，说了多少次那个祝家是个狗皮膏药，爱巴结人想得权贵，你难不成以后要被一个岳父绊的没法在朝中做官，就为了一个女人？！我看你是想活生生气死我！”
俞老爷名为胡春，也算是老臣，在皇帝跟前忠诚，也是废了大半辈子劲儿才得个掌銮仪，俞胡春知道那个男子不想得个高官，只是先为百姓做事才是第一要紧，这祝岳南给两个事儿颠倒了，自然人人瞧不上。
“爹当年不也是为了娶娘给祖父闹了一场么！”俞景尘是武将，嘴里没那些文臣的心思，一味只会用强。
“你也配和我比！”俞胡春拿过那鸡毛掸子往俞景尘身上砸，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叫嚷。
“你外祖母家世显贵，这祝家是个什么东西？你平日不常上朝，没见过他那副贱模样，还敢说！”俞胡春隔着冬衣抽断了俞景尘的上袄，他轻易不骂人，这祝岳南的德行可想而知。
俞景尘趴在地上被俞胡春打的中衣洇洇的往外渗血，林宝惠本在气头上，看着他被打的没一块儿好地方又赶着去制止。
他抓着俞胡春的裤脚，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明白，看着他爹脸上一阵愤恨模样说道：“爹，娘…我求你们了，让我娶她进门儿吧。”
二老不同意又有什么法子呢？这五王爷连聘文都下来了，不娶也得娶，只是林宝惠心寒，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为了个女子和家中闹成这样，她叹了口气和俞胡春回了北苑。
俞景尘被人架着到床榻上擦伤，秦漳又让几个丫鬟来拿着棉布块子给他拂去头角上的汗，俞景尘还喜滋滋的想着给他的合溪打什么样的聘礼，待都弄好了秦漳掩上房门，俞景尘便这样睡了。
过了两日，俞家扛着几大箱子聘礼去祝府提亲，林宝惠一脸不情愿的上马车，路上对着马背上的儿子又骂又吵，可俞景尘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的合溪妹妹。
到了府上，祝岳南自然好生待着。林宝惠面上还是笑盈盈，心中早就烦躁的不知怎么办。
俞景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瞅着祝合溪穿着一身蓝袍进来，和他脑海里的人一模一样。心中是又惊又喜，连带着背上也发着汗。他叫了句妹妹，祝合溪微微行礼。
“俞参领。”祝合溪不明白，为什么先前给那无脸人说好的要嫁给俞景风，这怎么一变成了自己的大伯哥？
“五王爷的聘文，祝老爷也看到了。”林宝惠淡吃口茶。
祝岳南满脸堆笑，俞景尘这次看清了祝岳南的样子，为了高帽不择手段，只是自己不愿和这种人同流合污，只是看着祝合溪。
小孩儿生的乖巧，坐在椅子上不出声，祝合溪抱着手炉，淡色的衣裳显得她格外白嫩，双眸婉转低回，撞上俞景尘的目光赶紧低下去，脸颊擦过一层薄晕，俞景尘心都化了。
“看到了看到了。”祝岳南赶紧恭维着，让人上些名贵糕点。
“既然五王爷开口，我和他爹也不好说什么。”林宝惠用帕子擦擦嘴角，“我家的聘礼这只是一部分，你们愿意出多少嫁妆就出多少嫁妆，若是没有，也可白进俞府。”
林宝惠说话带着刺儿，给一旁的孙玉娥听的不乐意。可面儿上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赔笑。林宝惠看着祝合溪身上的衣服，料子倒是好的，只是花样不大方，心想着小家女子也就这般。
三位长辈说了些话，林宝惠就赶着要走，祝岳南还没脸没皮的叫着人多留会儿，孙玉娥捅咕他半刻，剜他一眼，也没送人就拉着祝合溪往东院走。
“气死我了！”孙玉娥手拍向案桌，吓得府中上下没人敢吭声。
“她俞家是什么好地界儿？像咱们上赶着求他娶似的，还白进也行。”孙玉娥学着林宝惠的样子，惹得祝合溪发笑。
“我呸！我的姑娘，我怎么可能让她白进！”她从妆屉子里拿出几间铺子的地契给祝合溪，“都带走！少让她瞧不起，什么东西。”
孙玉娥气昏了头，她还去偏堂拿了不少屉子盒子给祝合溪。
“溪儿。”孙玉娥拉着祝合溪坐下，“你看，这是你大哥当年在朝中得的赏赐。”
是一对儿珍珠叠玉金碎梅花簪子，祝合溪还记得。当时她大哥刚封拱卫大夫，家中人无不庆贺。是皇帝亲赏的，她嫁给俞景风那会儿，大嫂还给自己不少首饰，出阁那天也是哭的泣不成声。
这些人的好，祝合溪都记得。俞景尘也是好的，她印象里就没见过俞家大夫人，而且印象中的俞景尘总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俞老爷病倒府中大事小情都落在俞景尘身上。
她那时会去给东苑给俞景尘说着俞胡春的病情，祝合溪这事儿本要给俞景风说，可他整日不着家，回来就醉醺醺的睡觉。
自己只能去东苑，那个时候俞景尘总是扶着额头看手里的账本，对自己说的话有一声没一声的嗯着。
临走时，俞景尘还给了祝合溪一些银两让她裁料子做衣裳。祝合溪瞥到那架柜上有自己和俞景风的行房记档，只是上面落满灰脏，俞景尘一次都没看过。
“想什么呢？”孙玉娥推推她，叫了好几声祝合溪都没应，以为她是害怕，叹口气想着安慰的话儿。
“女子都要走这一遭的。”孙玉娥抚摸着祝合溪娇嫩的手。
她心中哽咽，养了这么久的姑娘，终于还是要嫁人了。孙玉娥安慰着自己，这俞家也是大家，总不至于进去受苦。
“嫡母。”祝合溪唤道，嫁给俞景风的时候，孙玉娥也是这样握着自己的手，那时她叫声嫡母，孙玉娥的泪就往下滚。
嫡母也是好的，待膝下的孩子多有情意。祝合溪用帕子擦泪。
“好端端的叫嫡母做什么？”孙玉娥不解，她收拾着盒子又道：“娘给你兑了八间铺子，还有这些个首饰，走时都带着…”
孙玉娥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祝合溪这样看着她，那灯火烛光辉映，这少有的静谧，母女二人说着闺房话儿，是她上一世做梦都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