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大伯哥的掌上娇》第4章 恩典
一声炸响把祝合溪震的说不出话,看着身边人都欣喜的望着自己,她轻喘着气,赶忙让人扶着去挑衣裳摆首饰。
“哎呀这个不好看!”祝合溪鼓着嘴儿,看着眼前一片的发簪钗子犯难。
“二小姐,这个藕色的好看吗?”燕儿就差把那檀木柜子里的东西全翻丁出来,拿着她平日爱穿的几样放在竹架子上。
“太深了,要浅些。”祝合溪指着旁边那件蓝色绣海棠花的,又配件苏绣如意缎面袄袍,祝合溪眼神暗了暗,她让人都出去等,自己去枕下拿了个东西,拂着遮扇在人搀扶下出门。
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俞景风今年不过十三,怎能来祝家提亲。祝合溪脚下一个不稳,幸好被燕儿扶起来。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想着那俞家二少,心都飞走去。”燕儿和一旁的丫鬟女使打趣儿她。
“说什么呢。”听着像是娇嗔的语气,可祝合溪脸上却是一片阴鹜。
那俞景风算是自己这世上最恨的人了,祝合溪当年本想着平平静静过一辈子,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可俞景风和那吴娘子偏是连这点儿愿望都不让她如意。
祝合溪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手脚冰凉的抓着燕儿的手,她脑子里全是对俞景风的恐惧和恶心。自己没了娘,爹不疼,不说盼望着夫家为她扬眉吐气,只要沉稳的过一辈子就好。
可那俞景风对着刚有身孕的祝合溪拳打脚踢,她时常捂着小腹哭的泣不成声,希望生下孩子能好些,可总是不如人意。
她浑身哆嗦的穿过那片柳树林子,到东院拱门前,深吸口气往里走,她手里的东西抓的越发紧,只见东院门前站着一男人,和梦中的人倒有几分相似。
男人转过身,神色貌比潘安,一身墨色深衣袖边和衣襟描着淡色祥纹,衬得格外儒雅,面容俊朗。他身型八尺有余,却让人定睛一看就晓得是个武将,雪过天晴,太阳映照着在那廊下引人注目。
“合溪妹妹。”俞景尘弯弯眼角,微笑着向她行礼。
“铛啷”一声,震的静谧的院中发颤,身后的鸟儿吱呀着飞走了。燕儿心中惊讶,祝合溪手上掉了的正是一把短柄匕首,她赶忙捡起来塞进袖口。
“大…大哥…”祝合溪说不出话,她没想到今日来提亲的人是俞景风的嫡兄。
俞景尘眼睛半眯,仿佛对眼前的人满意至极。
五日前
刚过了生辰,俞景尘坐在端衍堂的案桌边看手边的画像,他这几日总让人按着印象画那祝府嫡女的像,咬着笔杆,眼睛半眯,这可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祝合溪!
他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秦漳默不作声。
这小和尚用棉布擦着汗,外面明明是冬月的天儿,他却让俞景尘冷冽的目光扎的站立不安,秦漳塌着腰低头问道:“大少爷,您这是…”
俞景尘手指轻敲着案桌,仔细想着他二十岁时才是个四品副参领,还没经着那回事儿。他终于不再看着秦漳,小和尚松口气,谁知道这大少爷怎么了。
他知道林宝惠和他爹不会松口,自己年纪轻轻就做了参领,这其中的关窍自是有他爹的一份力,这祝岳南和自己儿子一般官大,俞老爷肯定铁了心的不愿意。
只是俞景尘受过一遭没祝合溪的时日,那三年看着心爱的女人被自己弟弟在南苑欺负的遍体鳞伤,整日不是手上青一块儿就是额角渗血,心中疼痛不已。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扰他的心智,当年若是自己再笃定一点,去求个皇帝恩典,怎么也能娶进来。俞景尘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他猛地坐直身子,呆呆地望着秦漳。
这小和尚又是摸不着头脑,又问道:“您…您…”
“我要见五王爷!”俞景尘抓着披风就走,秦漳在后面撵都撵不上。
这时的陈朝皇帝共有八子,俞景尘朝中得力,在五王爷陈钰跟前儿更是有脸,遂深得他喜欢。当年也是俞景尘辅佐五王登基,做了那高重的将军封疆地,受德官。
俞景尘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在长街上走,他倒是心急催促人快些。其实这事儿也确实顶着转儿,祝合溪今年十六,已然到了说婚配的年龄,更别说是他的溪儿生的那般漂亮大方,怕是想提亲的人都排到宫城门口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五王府前,赶忙让门前的侍卫通传。秦漳知道俞景尘一向稳重迟恭,可今日这般,让他确实明白这祝家嫡女在俞景尘心中分位,自然掂量着以后该怎么办。
一公公模样的太监对着俞景尘打个千儿,伸手请他进去。这王府庞大,连着亭台水榭和荷花池子就是一大片园子,这陈钰爱赏荷花,开府的时候多少人想讨好他,建这样的池子给他看,陈钰倒也受着。
俞景尘三步并作两步去正殿,从门口观望陈钰正坐在里面的黄花梨木桌子上抽烟斗,他轻咳嗽一声,进殿跪下叩头。
“臣俞景尘,参见五王殿下。”
“起来吧。”陈钰勾勾手指示意人给他搬把椅子坐着。
“本王想着你,你倒是来得巧。”他手中磕了几下,那袅袅的烟生着发断开,陈钰揉着额头,从案桌上拿着奏折扔给俞景尘,“你看看这西域上的朝表。”
“臣不敢。”俞景尘没抬头,这奏折朝表本是天子过目,只因皇帝病重,每日神思倦怠,才让陈钰帮着处理朝政,本就是犯了大忌讳,更别提让俞景尘看,这样杀头的事儿,他可做不到。
“这有什么的。”陈钰眼眸半抬。
人都说到这份儿上,他总不好再拒绝。俞景尘拿过地上的折页打开看着,无非是西域上表询问皇帝身体是否好些。可这朝表言辞虚浮,其内里子不言而喻。
这西域封疆王想要宫中郡主下嫁,不过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有,西域要朝中就给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张奏折要的是陈钰的亲妹妹荣阳公主,自小便是金娇玉贵,陈钰宠爱有加,万般都不情愿。
“他们恐知本王是嫡子未来掌权,就这样急不可耐的耍威风,那封疆王也是个烈货,若不遂他的意思,万一对朝中动兵,怕是招架不住。”陈钰站起身走到俞景尘身边。
他指着那表上的字,俞景尘知会,把朝表反过来给陈钰看。
“荣阳公主不过才十五,那西域封疆王都近四十,这般下嫁,怕是不妥。”俞景尘淡淡道,若论下嫁哪个郡主县主或是美人贵人生下的公主,谁不可?这西域指名要她,这不明摆着冲陈钰来的。
俞景尘瞥着陈钰的脸,那副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去片了那封疆王,他思索半刻,明白两边都讨不好,陈钰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妹妹去那边远凄凉之地。
“臣以为,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要荣阳公主,若是殿下实在不舍,不如就先已称病为由,待过了春年,臣自领兵前往。”俞景尘明白,如果不给,这西域必然不愿意。
“你要打仗?”陈钰眼睛半眯,“你可知那西域广袤,军行千里也碰不到人,那封疆王来个瓮中捉鳖,我们那儿还有胜算?”
“殿下。”俞景尘年轻,向来不怕陈钰的质问,“西域地大是一方面,可若是由着他们打进来,那西域人各个身强体壮,咱们更是吃不消。”
陈钰明白俞景尘意思,俞景尘跟着自己多年,这人的路数他最懂,俞景尘十二上战场,以一敌百,蚍蜉撼树。其夯荡姿态,谁都比不了。
当年人们都说,谁有了俞景尘,谁就手握这陈朝天下。俞景尘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两人心知肚明,仗不是好打的,人力物力财力百姓遭殃民不聊生。
“你在逼本王?”陈钰冷着声音问他。
“臣不敢。”俞景尘面首微点,淡淡道:“臣说句大逆不道之语,您先是前朝的王爷,后是公主的亲兄。”
别无他法。
陈钰自然明白,他这几日也是食寝不安,心中虽疼爱那妹妹,但是俞景尘说的在理,他不能不顾及百姓安危。他眼神凛冽,好似千万根刀子扎向俞景尘身上。
“俞景尘啊俞景尘,你好大的胆子!”陈钰把手中的玉髓拍在桌上,震的屋子发颤,里面的侍卫下人各个大气儿都不敢喘,全跪在地上叩头。
陈钰口中虽是这样说,可心里早就定了些许。如今皇帝病重,他不敢贸然发动战争,马上年节了,陈钰心系宫里的父皇母妃,稍稍思考片刻,拿起笔在纸上走字。
封荣阳公主为固阳公主,下嫁西域封疆王。嫡长公主之礼双倍,腊月初三封亲。承元三十七年春入西域。
陈钰写时,手都在抖,他只大荣阳十二,皇后只有这一个女儿,千宠万娇的女子,陈钰心中不舍。
他吩咐人下去做事,静待在案桌旁看跪在地上的俞景尘,叹了口气让他坐下。
俞景尘不知道这一遭会不会让陈钰对自己有所起戒备,可这世间何来两全法,不过是做个让人闭气的罪臣罢了。
“景尘。”陈钰唤道,“你说我,真能做个好皇帝么?”
座下人心中一惊,俞景尘不知道陈钰会这样问,他脑子飞速旋转,可还是不知说什么。
“按理说不过一个妹妹,本王都这般舍不得,等以后朝堂之上怎能坐稳?”他幸而是陈朝下一任皇帝,陈钰又不幸自己要成皇帝。
“殿下,臣幼时读左传,听先生讲羁旅之臣,幸若获宥,及于宽政。”俞景尘不说恭维话,他也知道一个即将上位的王爷不需要漂亮话撑着。
陈钰最喜欢的就是俞景尘这副作派,只忠这陈朝心系黎明百姓,旁的一概不知一概不问。
“你今日来,想是有旁的事儿罢。”陈钰抿口茶,淡淡地看着俞景尘。
“臣想求殿下一个恩典。”俞景尘微微拱手。
“哦?”陈钰来了兴趣,这俞景尘是个两袖清风的,竟也跑到他这儿求,“你要什么?”
俞景尘说了一阵,陈钰算是听明白了,不过是要一女子做正妻,旁的他自然愿意,只是他要的人不妥至极。
“景尘啊。”陈钰直到手中的茶盏见底才启唇,“你可知道这祝家是个什么地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