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秦老的关门弟子
周菁茹那边跟着楼君亦遥遥迎过来,“秦老,有失远迎!”
“今天开业实在是太忙了,您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亲自去接。”周菁茹足足地放低了姿态,把东道主的大气做了个十成九。
秦永彧杵着拐杖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乐呵呵地挥挥手,“不兴这些,这是小楼吧?”
放眼整个斯城,也就是秦老一辈的人有资格叫楼君亦‘小楼’,毕竟是过去和他爷爷还有已故的父亲打过交道的,自认是长辈叫一声‘小楼’,合该如此。
“秦老。”楼君亦微微颔首。
秦老爷子上下打量楼君亦,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楼君亦的肩,“不错不错,我老头子就喜欢你们年轻人身上的那股子沉稳劲儿!以后楼家后继有人了。”
“老爷子过奖了。您能来,蓬荜生辉。”
楼君亦不卑不亢,也不多言。
这小子,对胃口!
秦老也不摆架子,杵着拐杖就近坐在了休息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小楼,坐这儿来!”
楼君亦从善如流坐过去。
可是羡煞周围人等,能坐在秦老身边的年轻人,可没有几个啊,也就是楼家这位气质不凡的继承人有这个资格了。
周菁茹余光扫了全场,不少人都露出艳羡的表情这才满意。
楼家三代从商,到这一代,已是封顶辉煌,但正因如此,更需要一些斯城扎根百年的老派家族相互支撑。而秦家是斯城扎根一百多年的老书香门第了,也难怪周菁茹都要高看秦老一眼。
这‘无界’书画展馆也是楼氏的一部分产业,如今最是需要一个业内大牛镇场子的时候。
周菁茹算盘打得响,却没想到秦老这边是块难啃的骨头,要钱?人家虽不是首富,但也不缺,要名?不需要,人家早已名满天下。要权?也不看看秦老儿孙辈都是什么位置!
看秦老果然对自己儿子赞赏有加,一时间脸上光彩更甚,笑盈盈地说,“刚才远远地还听见秦老说是最近收了位关门弟子?想必是极为优秀了。”
“可不,现在还在念研究生呢!喏,去年他得奖的作品。”
冷不丁地,秦老就抬起拐杖远远地指了指被放在展架上的一副作品,还有些悠然自得。
“那不是去年青年创意书法大赛二等奖作品吗?”
“听说得主后来直接委托人做了公益拍卖呢!”
“没想到楼太太这么有心,既做了公益,也收藏了好作品!”
“去年我还说呢,这作品一出来我就一拍脑门儿,现在孩子创意真好!远了看像一个‘禅’,近看‘自在常在’四个字又轮廓分明,笔锋也走的好!”
若是表面上单看好不好看,周菁茹还能说个一二,再往深了说什么流派啊笔法啊,她是一窍不通,只好陪着笑,“秦老,现在搞艺术的能读上研究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了啊,您真有眼光!”
秦老爷子略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自己嘴边儿上的白胡须,弟子是好,可惜啊–不能常伴他左右。
这不,说好要陪我老爷子的结果也没来。
众人把秦老的弟子捧得极高,看样子秦老也十分受用,周菁茹也就顺着话小心试探道,“我们这展馆呀,要是能请到秦老这样的人来偶尔做做讲座,论论书法,那简直就太好了。”
秦老爷子半眯着眼用余光看了周菁茹一眼,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再看看楼家小子,没说话。
周菁茹哪里是只想秦老爷子偶尔来,分明是希望他直接坐镇这展馆!要知道,国内多少顶尖大学去返聘秦老爷子,都没成呢!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发愁地啧了一声,“可我这关门弟子啊我还得带,我年纪大了,怕是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来折腾咯。”
算是婉拒。
到底是楼家的人,他秦永彧也不好直接给人下了脸。
周菁茹愣了愣,这才勉强笑了一声,“那是自然,只是想着秦老爷子的徒弟应该是天赋极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见见?要是您弟子能来我们展馆,也是很好的事呢。”
既然秦老这么中意这弟子,只要请来了弟子,也不怕师父不来了吧?既然是年轻人,总比老家伙好对付。
“这个嘛,我回头问问他去!”
众人面面相觑,秦老这关子卖的啊,大家都抓心挠肝的。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放在了那副作品的署名上–西洲,原来这就是秦老爷子的关门弟子。
……
傍晚时分楼家别墅。
展馆开业一切顺利,唯一的不顺利就是虽然千辛万苦邀请到了秦老莅临,却没有达成共识。
周菁茹暗暗记下‘西洲’两个字,已经派人去查了,却一无所获,就连参赛视频也是全程镜头和报道都极少,据说‘西洲’比赛当天有急事,还提前交了作品就离场了,更是没办法查。
一想到自己如今权力有限,能动用的也就是那么点人,周菁茹更是恨了起来,若非李南意当初横插一脚到他们楼家–算了,还好自己母凭子贵。
楼家书房内。
楼君亦两个月前刚回到国内,他虽说是失忆了,却并不是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只是失去了事故前约一年左右的记忆。
而且总会有模糊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浮现。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淤血未清,只能等人体慢慢修复,淤血慢慢散开,以后也许会恢复,也许不会。
周菁茹告诉他,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没必要一定要想起来。
站在书房里,这里有大量楼老爷子和楼父过去看过的书和用过的东西,楼君亦不用翻开,都知道自己有多熟悉,即便记忆没了,身体还记得。
就在几天前,他在书房爷爷常放东西的一角,找到了一枚戒指。
这戒指古朴素雅,纯金的外观已经氧化到有些年代感了,纤细而又温润,甚至上面还有模糊得看不清的文字只印了一半,显然是对戒。
楼君亦抵着书柜,把这一枚戒指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这是爷爷和已故的奶奶的对戒?那么另一枚去哪里了?
可是为什么记忆里没有见爷爷戴过?
楼君亦的头突突的疼了一下,只觉得这戒指,有一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出现过,另一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爷爷一向是珍惜物品的人,对戒丢了一枚,怎么会就这么任由其放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