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有别
贵和楼天字房。
穆亦荇在太师椅上坐着,拧眉看着站在门口一脸不悦的沈懿宁却是完全不知晓她到底为何会突然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明明,她这条鱼儿几乎已经毫无戒备的上钩了,可却在他即将收手的那一刻,竟是没想到会让她脱钩而下。
他虽气恼,却也不敢在明面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今他的势力尚未成熟,他还需要顺昌侯府这个强有力的后盾能够心甘情愿的支持他才行。
可若要让侯府毫无顾忌的成为他的麾下客,他就必须拿下沈懿宁。
“宁儿,怎么不坐下?”
如此亲昵的称呼从穆亦荇口中说出,让沈懿宁的面色更难看了几分,她握紧手中的佩剑,故意弄出了些微的响动,声音冷硬的回道:“晋王殿下,君臣有别,还望您莫要如此称呼臣女,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只怕对殿下与臣女的清誉有损。”
“宁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前日你还同本王说过你会与苏景湛退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改了主意?”穆亦荇做出一副悲切的模样,眼中的哀伤更是极为真切。
看着他这般演戏,沈懿宁差一点就要笑出了声。
她当真不知,原来穆亦荇的演技竟然如此高超,前世她便是被他的伪善所骗,才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如今再次看他在自己面前做戏,她只觉得格外恶心!
“晋王殿下慎言。”
沈懿宁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臣女自幼便与苏世子定下婚约,此事圣上也知晓且同意,便等同于赐婚,臣女又岂会退婚?”
“可你不是不知道,苏景湛他身子孱弱,谁知哪一日他便就撒手人寰!难不成你就这么愿意去做个寡妇不成?”穆亦荇被沈懿宁的话气得猛地站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宁儿,你若是觉得悔婚不好,本王可以去求父皇赐婚,以免你对他有愧疚之心。”
“殿下!”沈懿宁沉声喝道:“苏世子虽身子不好,但臣女日后嫁入郡王府自会好生照顾世子,此事就不需殿下费心了,至于殿下所担忧之事,臣女今日可保证,臣女在一日,便定会守得世子安然无恙!至于殿下口中的赐婚,臣女以为还是免了吧,臣女无心成为殿下的王妃,也断没有想过会嫁与殿下。”
她眉宇中透出一股无言的坚定,穆亦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沈懿宁,你最好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良久,穆亦荇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看着沈懿宁的目光越发阴冷,如同在看一只即将成为盘中餐的猎物。
“晋王殿下这就按捺不住了?”
沈懿宁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落在穆亦荇耳中更让他怒火中烧,一双黑眸几欲喷火,却又在对上沈懿宁轻蔑的目光之后沉了下来。
他用力扣住太师椅,尽力压制下愤怒的情绪,极为克制的说道:“宁儿,你莫要如此,若是本王哪里做错了,你指出来,本王改就是了,可你能不能不要这般对待本王?实在让本王心中不安。”
心中不安?
沈懿宁抬眸看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摇了摇头道:“殿下难道是听不懂臣女的意思么?臣女已然说过,殿下与我,君臣有别。”
“君臣有别?”穆亦荇松开手,一步一步朝着沈懿宁走过来:“你之前从未与本王说过这样的话,是苏景湛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你听了什么人的无稽之谈?”
他越走越近,沈懿宁有心后退,却只得倚靠在房门处无法再退。
眼看着穆亦荇已经到了身前,沈懿宁把心一横,抬手将佩剑横在两人中间,冷声说道:“还望殿下自重,不要再靠近臣女了!”
“宁儿,你从未对我如此疏远过,我不求其他,只求你能告诉我原因,便是让我死也值了。”
穆亦荇脸上浮现出一抹受伤的神情,沈懿宁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心软,前世她便是被穆亦荇的花言巧语所蒙骗,这一世她断不可能再因此而葬送了侯府的前途。
“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臣女并非疏远殿下,只是臣女很快便要与世子成婚,若是与殿下私交过密,说出去只怕会让人以为臣女行事不端,恐伤了汾阳郡王府与侯府的情分。”
沈懿宁举着佩剑,每一个字都在昭示着她对穆亦荇的厌恶。
字字句句砸在穆亦荇心头,直让他的火气越发难以抑制,眼见着沈懿宁这幅宁死不屈的样子,他眸中冷光乍现,也不顾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佩剑,伸手便想要将沈懿宁拉到怀中!
大手猛地攀上沈懿宁的手臂,惊得她低吼了一声:“晋王殿下,您要做什么?”
她用力的想要挣脱穆亦荇的钳制,奈何他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沈懿宁拼尽全力与他对抗,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他的方向被带了过去。
“你既是不愿顺从本王,那就不怪本王用强,沈懿宁,本王给了你太多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