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昨日现
召玉被绑在床上,嘴里塞了布条,动不得,说不得。
宋雪辰抱着孩子不知在与施老说着什么,柳氏觉得无趣,趁着无人知晓,悄悄踱步到了召玉的床前,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召玉看向柳氏的眼里像是啐了毒,她“呜呜”地叫唤,无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忆起她被五花大绑时,柳氏窝在宋雪辰的怀里朝着她露出的阴谋得逞的笑,这个女子心肠太过歹毒,她分明是故意的。
“别这样瞧我,对于你能救我孩儿一命这件事,我是打心眼里感激的。可是……你的目标是侯爷,那我就断断不能容你了。”
柳氏倾身,细细将召玉额发间的香汗擦去,她仔仔细细地瞧了瞧这张脸,终于“噗嗤”一声,掩着唇轻笑出声。
“你知道吗?从前在侯府,那个傅韶玉也想跟我争宠。你猜,她如今是生是死呢?她长得是美,与你一般模样,可侯爷从未碰过她,富家千金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轻松除去。”
柳氏凑着召玉的耳朵接着道,“你该庆幸,侯爷还临幸过你,虽然你必须死,可你的死法,积德,也不似那个女人那般痛苦。你安心去吧,下辈子,别再找上我属意的男人……”
“柳柳,”宋雪辰突然唤了她一声。
柳氏堆起一丝笑,与刚刚的狠戾判若两人,“侯爷,我在这儿,在同妹妹道歉呢。”
“不必,能救我清沐侯的孩儿是她修来的福气,你且先过来,抱着羽儿随施老去准备准备。”
“是。”
待房里人都出去了,宋雪辰这才起身走到召玉身边。
男人逆光站着,周身似是镀了一层金边,脸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召玉懒得看他,闭了眼,别过头不理睬。
相顾无言。
施老很快带着柳氏回到了房里,同男人行了礼,缓缓道:“侯爷,请您先给这位姑娘松绑,否则渡血时,她若不配合,易气血不畅。只是……”
“怎么了?”
“只是,这金蟾是药引,毒性强,过程中或会反噬,若这位姑娘受不住可能会有自尽的念头,您瞧瞧,是不是找个稳妥的人盯着?”
“无妨,”男人挥了挥手袖子,“有我在。”
“是……渡血分两日进行,小侯爷年纪太小,若一下子全数渡血恐有不妥。两日后,小侯爷便可痊愈。”
“按你说的做吧。柳柳,你且回去多备些吃食,渡血场面太血腥,你就莫要逗留了。”
“是,侯爷。”
“施老,这就开始吧。”
“是。”
细针插进手臂,反复搅动,召玉的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上的束缚没了,召玉硬是闭着眼睛不吭一声,任由着尖锐划破肌理的痛席卷全身。
“若真的忍受不了,不妨叫出来。”
“……”
召玉紧抿着唇,嘴角剧烈地抖动着,不消半刻,果然有血从嘴角渗出,她的脸色愈发苍白,痛感加深,她将身侧的被褥抓出了深深的褶皱,几近晕阙。
迷迷糊糊之间,召玉的思绪飘回了从前。
母亲亲手给她披上了红艳艳的盖头,她羞赧地低着头,朱唇微启,竟是没有只言片语留下。
她不晓得,这一走,竟是诀别。
洞房花烛夜,她听见身边细微的动静,将头低得愈发厉害,甚至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吉祥果。
只是,预计的事情一概都未发生,没人来掀开她的盖头,也没有什么洞房花烛夜,她就这么低着头,一个人坐了一整夜,直到红烛燃尽。
彼时的召玉并不知晓,未来几个月,会有一名唤作柳柳的女子,肆无忌惮将她关进废弃的宅院,看着她的意志一点一点被磨灭。
那些慢性毒药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理智,每每夜深人静时,她总是一个人蜷在角落里低低地呻、吟。
太痛了……这样的痛,如此熟悉,老天何其残忍,又要她再次经历一次。
但愿这次,她会死去,但愿这次,她能彻底解脱。
爹爹,娘亲……
“侯爷不好,这姑娘的脉象不稳,像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