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你要安分守己
茶花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她有些心虚:“少……少点也使得,八十两吧,不能更少了。”
徐宴盯着这个财迷心窍的女人,她再也不是当年大磨盘村里,那个拉着他的手叫他哥哥的害羞女孩。
他缓缓道:“你跟了我许多年,又为我生养两个儿子……一百两,似乎有点少。”
茶花忙道:“民妇不是个贪心的人,只要大人给了银子,以后绝对不会纠缠。”
徐宴站起身,负手看向窗外的大雨,似乎在思考这笔交易的可行性。
茶花战战兢兢,只盼着他答应下来,那自己也算有条活路了。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我答应你,只是,现在身上没太多现银,你随我去京城取吧。”
茶花一怔,心念百转,万一路上他起了杀心怎么办?
徐宴却不给她拒绝的余地,继续说:“这一路上你要安分守己,万万不能叫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尤其是濮阳长公主,懂了么?”
茶花心中一酸,听他说这话,应该暂时对自己没存杀害之心,她点了点头,“我定会本分,不给大人惹麻烦。”
徐宴在屋内四处打量几眼,家徒四壁,顶上还滴滴拉拉地渗着水。
他问:“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茶花知道这屋子以后是不能住了,如果能有命从京城回来,她和儿子们也得搬家。当下看什么都放不下,屋内唯一一张好桌子还是前几天长生刚打好的,这就要舍弃,她实在是肉疼,暗自把徐宴骂了几百遍。
在屋内收拾了好大一包裹,又将公婆的牌位仔细包好,将徐宴的牌位交到他手中,“如今你活着,这牌位自然是要不得了,你看怎么处置?是砸了还是埋了……随你罢。”
她越说声音越低,却倔强地抬起了头,将眼中泪水逼了回去。
徐宴接过那张黑木牌位,修长的手指在那“夫君徐宴”四字上轻轻抚过,语气轻淡道:“在你看来,我如今一个大活人,还不如这块冰冷的牌位吧?”
茶花咬了咬唇,没说话。
徐宴拎了拎她的包袱,轻声道:“很沉。”
他比茶花高出一头,如今低低的说出这两个字,气息吹在茶花耳边,茶花感到一阵酥麻,连忙向后退出了几步。
她想起以前在村口扛担子挑水的时候,徐宴也会说沉,但每次总抢着帮她挑。有一次被婆婆看到,婆婆使劲地拧了她一下,骂她偷懒,说徐宴是个读书的孩子,这些粗活重活轮不到他干。
那次茶花的胳膊被拧青了好大一块,徐宴晚上搂着她给她抹红花草的汁,她抽抽噎噎哭了一宿,以后任凭徐宴怎么好心,她再也不敢让他挑水了。
茶花回过神,看到眼前这个高贵而疏离的男人,他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徐宴了。她抢过包袱背在自己肩上,“我自己背!”
徐宴微微一笑:“我没说要帮你,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只有你稀罕。”
茶花又羞又恼,憋红了脸。
徐宴走到门边撑开了油纸伞,回头对她道:“走吧。”
茶花本来不想让他替自己撑伞,可想着自己的包裹不能淋湿,只好忍气吞声由他撑着伞。
两个人坐上了停靠在院门外的马车,车里点着一盏琉璃灯,比茶花屋内那可怜的油灯亮多了。
转眼瞥见徐宴的肩上袖子湿了一大片,她心中微动,终究是没说什么。
回到了驿馆,徐宴首先下车,转身伸手要扶茶花,茶花却不领情,搂着包裹自己蹦下了马车。
顺便,踏在泥坑里,将泥点子溅了徐宴满袍角。
茶花瞪着那满袍的泥污,咽了咽口水,完了,完了……她知道达官显贵的衣服都名贵如玉。
徐宴也低头看了看,然后面不改色道:“回头给我洗干净。”
驿馆内灯火通明,忽听一个清朗的女子声音道:“不知平凉王这唱的是哪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