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第二章 二选一
亮起的手术灯，也照亮了许晟心底的恐慌。
陆小曼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手术台上，冷冷地看着忙碌的医生护士们，手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安抚着这个未出世的宝宝的情绪。
她感受到冰冷的针头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许晟，这么多年，我没有问你要过一点东西，这是我唯一从你那里拿来的孩子，现在也还给你了，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许晟，我好恨啊，我好恨你啊！
陆小曼感受着困意袭来，绝望地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
孩子，如果有来生，你还做我的宝宝，妈妈保证，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宝宝，对不起，妈妈再也没有力气了。
医生熟练地划开了陆小曼的肚子，看着稚嫩的孩子，摇了摇头，却没有太多的情绪。一个成型的男胎就被护士丢在了冰冷的手术盘里，像个被遗忘的物件一样，无人顾及。
“擦汗。”医生的声音打破了手术室里的安静，他看着躺在手术室里的陆小曼，心底一阵慌张，这一场手术关系着两个人的生命，更何况手术室外的男人……他的手抖了抖。
“滴……”一声刺耳的声音拉回了医生飘走的思绪。
“肾上腺素一毫克！快！”医生急忙放下手中的手术刀，进行抢救工作，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的慌张。
“主任，现在该怎么办？”护士手忙脚乱地看着主刀医生，她知道陆小曼的危险，而另一边也在等待着她的肾脏。
主刀医生的汗水不停地流了下来，如果全力抢救陆小曼，那秦晴的手术就会被耽误，就会失去最好的移植时机……到底该怎么选择。
“去给家属下病危通知单。”主刀医生看着好不容易恢复心跳的陆小曼，心中祈祷着，你一定要坚持住。
护士急忙跑出手术室。
“家属！陆小曼家属在哪！”
“我是。”许晟皱着眉头，走上前去。
“这是她的病危通知单，现在她和秦晴你只能选择一个。我们只能提前抢救一个人。”护士的衣服上还沾有着血迹。
许晟呆呆地看着病危通知单。
不就是流产吗？为什么会这样呢？陆小曼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嘛？为什么会病危？
“许先生，两边都在等着你做选择，不要再犹豫了！”护士着急地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许晟的希冀。
“两个都不能有危险！”
“许先生，你要签字我们才能继续手术。”护士有些着急。
许晟看着两张通知单，一边是陆小曼，一边是秦晴。他不是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秦晴吗？可是为什么他这么害怕陆小曼的死？
“她怎么样了？”许晟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也不知道自己问的到底是哪个她。
“在等着肾脏移植。”护士见过他细心呵护秦晴的样子，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他问的是秦晴。
对，晴儿还在等着他。许晟的眸子一眯，挥笔签下了通知书，抿了抿薄唇。
“先救秦晴。”
“我好恨啊，许晟，我好恨你啊。”陆小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许晟的心底，来回揪着他的心。
恨吧，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爱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护士拿到了他的签字，急忙赶回手术室。许晟的身子有些颤抖，陆小曼真的要彻底离开自己了吗？
明明她这么恶毒，卑鄙，自私，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为什么想到她可能会永远的离开他，他那么害怕？
许晟起伏的胸口，泄露了他的慌张。
这都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她用计嫁给自己，自己就可以和晴儿结婚，如果不是她偷偷换掉了避孕药，就不会有这个孩子，也就不会刺激到晴儿，退一万步说，如果不是她找晴儿炫耀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晴儿就不会提前发病。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就应该让她来结束这一切！这是她欠晴儿的！
许晟安慰着自己，不停地想着陆小曼的恶毒，仿佛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过些。他看着闪亮的手术灯，心中的情绪无法言说。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剧烈的疼痛，让心如死灰的陆小曼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求救声根本没有得到医生和护士的注意。
“救救我的孩子。”陆小曼微弱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手术室。
“主任！主任！她的血压在上升！”护士激动地说着，也许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用死。
医生的眼中一片亮光，他的职业生涯总算还没有走到尽头。
“准备电击！”
只要血压在上升，心率在恢复，就还有救！
好累，好想睡。陆小曼的意识越来越薄弱……这次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吧。这样也好，就不用再承受这些了。
她没有许晟的爱，也没有了孩子，她一个人留在这个残忍的世界上有什么意思呢？
宝宝，你带妈妈一起离开这里，不要丢下妈妈一个人……
许晟，你是希望我死的吧。我死了你就可以和秦晴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此刻的陆小曼的心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她看到许晟挥汗如雨地在自己的身上起伏着，只有那时候她才会觉得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可是一旦结束他又会毫不犹疑地离开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丝留恋。
她看到许晟冷漠的眼神，她看到许晟对秦晴的关爱和宽容，她看到许晟对自己的厌恶，她看到好多好多……
陆小曼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手术室的灯，突然地熄灭，许晟急忙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