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剜你的心,也是應當的
“讓你國破家亡!”
“什麼?!
”蕭依雁眼睛霎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望著宇文炫。
這時,太醫動手了。
閃著寒芒的小刀利索劃拉一下。
蕭依雁倒吸一口寒氣。
痛,痛到了骨髓裡,痛到了心窩裡。
但她卻沒有喊痛。
她不想看到鄧寧容得意的臉。
她側目,滿眼是左臂的鮮血汩汩。
撕拉一聲。
拇指大的一塊帶血的肉便到了宇文炫手中。
那一刻,她感覺,她的心被宇文炫撕扯了去。
鄧寧容半睜半閉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的亮光。
“快去給鄧貴妃熬藥。”宇文炫將她的血肉交給了一旁的魏太醫。
繼而宣來另外一名太醫,緊摁著蕭依雁流血的左臂,吩咐道:“好生給她療傷。”
蕭依雁強忍著左臂的痛楚,用右手狠狠地推宇文炫:“別假惺惺!讓我死了不更好?!”
宇文炫眉目一動:“你以為我怕你死嗎?我是怕你死了容兒沒藥引,容兒還指望你來活命!”
心,再一次被刺痛。
殘存的那最後的一點希望徹底破滅了。
原來,原來並不是怕她死還,到底還是為了鄧寧容呵。
她淒涼地嘶吼著:“宇文炫,今日割我的肉救她,明日恐怕要剜我的心了!”
宇文炫極其冷淡地注視著她:“容兒當年為了救我,落下了虛症,你如今害死了她的孩子,剜你的心,也是應當的。”
蕭依雁哭了:“救你的是我!”
“是嗎?”宇文炫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既是你救了我,為何我醒後,看到的是受傷的容兒伏在我身上哭泣?”
“那是因為我去引敵人離開。”
“那你為什麼沒有再回來?為什麼後來一直是容兒多次來照顧我對我不離不棄?”
“那是因為我身重毒箭……”
那段日子,她臥床不起,將自己所有的私房和首飾都交給鄧寧容,讓她去救週四皇子。
“那是你在盤算怎麼殺了我,好領受太子黨的封賞吧?”宇文炫語氣中盡是鄙意。
“你說什麼?什麼太子黨的封賞?”蕭依雁怔住。
宇文炫冷笑:“這個你恐怕比朕清楚!”
“我不清楚!”蕭依雁忍痛嘶吼。
鄧寧容虛弱地開口了:“三公主,那時,突厥王接到周朝太子的密令,說殺了四皇子,他便娶突厥公主為妻,兩國永遠交好,你為了嫁給周太子,就讓我拿著放了砒霜的食物給當時身為四皇子的皇上吃,我沒忍心害皇上……”
蕭依雁渾身顫抖,傷口的鮮血不斷湧出。
她感覺她快要氣瘋了。
原來,從那個時候,鄧寧容就懷有異心了。
從那個時候,宇文炫就已經開始誤會她了。
“鄧寧容,你胡說!”她發了瘋似的衝鄧寧容吼起來,“當時我傷重,託付了你去替我照顧週四皇子的!你為什麼顛倒黑白,信口雌黃!”
“皇上,容兒害怕……”鄧寧容受了極度驚嚇似的顫抖起來。
宇文炫鬆開了替蕭依雁左臂止血的手,衝過去,將鄧寧容護在懷中:“容兒,別怕,朕在,朕在的……”
鄧寧容故作驚慌:“皇上,趕緊給皇后止血,你看她的手臂血流得多厲害……”
宇文炫怒視著蕭依雁:“她只不過是流點血你就可憐起她來了,她是害了壽安公主的兇手!”
蕭依雁的左臂在流血,心中亦是在流血:“宇文炫,壽安公主不是我殺死的!是鄧寧容殺了她的女兒!”
趙太醫慌忙替她止血。
她卻憤然吼道:“讓我死吧!”
“那由不得你!”
宇文炫上前,接過太醫手中的止血藥膏,幾下便將止血藥敷在了她的手臂上。
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冷聲說:“來人,拉回去!”
幾個彪悍宮女就要來拉扯她。
“別動我,我自己會走!”蕭依雁如同傷了翅膀的鴻雁,悲愴嘶吼。
“給朕滾!”想到她為了嫁給太子而謀害他,他就不想再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