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这样恶毒,怎么不去死
在某些时候,我与母后是极为相似的——一样的决然,且总一定要拼得鱼死网破,只为达成目的。
她暂时还不敢动楚风暖。
冰未融完,我早已意识模糊,点鸢多番恳求,才能将我从冰室带回东宫。
我赶走了点鸢,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强硬地命令楚风暖过来伺候。
他的身子极温暖,甫一靠近,我便禁不住想要再贴近一分。
可他还是将我推开了。
“怎么?皇后那里的苦头还没吃够?”他从来晓得打蛇七寸,伤人痛处。
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本事也不差:“徐思卿还在遭受牢狱之苦……呵,谋害太子,师傅比我清楚,这是多大的罪。”
楚风暖双手捏得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他压制不住的恼怒情绪。
母后铲除了楚家,而我又在伤害着他最为在意的女人。
他恨我是应当的。
我继续恶毒地说着:“徐思卿不过是徐家的一个小小庶女,我便是随意寻个由头弄死了,徐家与东宫的关系也不会有半分不妥。”
“楚风暖,我说过,将我伺候好了,我便会放了徐思卿。”
他看不见,可我却不敢正眼去瞧他的脸。
那双无神的眼睛,总能教我想起楚风暖撞破我身份的那日。
倘若没有此事,楚家不会找到扳倒我的契机,更不会因此而迅速蒙难,楚风暖也不至失明向佛。
楚风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着,走到了我的身后。
身上的伤口在他的触碰下,再一次裂开,在素白衣袍上落下殷红点点。
楚风暖替我褪了衣衫,将那些膏药抹在我的身上,下手极重,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
“虞赤樨,你这样恶毒,怎么不去死?”他手指捻着我的鲜血,脸上尽是嫌恶神色。
带着对我的恨意,楚风暖连我的血液也不愿沾惹。
只是再怎样,那些可怖鲜血,还是凝固在他的指尖,像我对他的执念,死死缠绕着他。
“徐思卿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
我带着楚风暖来了地牢当中。
徐思卿早已不复当初明媚模样,见了我,仍旧激动地扑上来,拍打着狱门。
我只是可惜,楚风暖瞧不见。
“殿下,妾身冤枉,妾身怎么可能谋害殿下呢?”
我笑:“孤当然知道。”
我攥着楚风暖的手,一步步靠近了徐思卿:“可你向母后媚进谗言,害得楚家遭灭门之灾,孤怎可,不为老师主持公道?“
果然,徐思卿不可置信片刻,眸中瞬间凝出怨毒色彩。
徐思卿的话语弱了下去:“可他,本就是逆贼之子,妾身,只是为了殿下着想。”
呵!
若非是她多番挑拨,母后对楚青云的恨意何以要到用楚家人的鲜血来弥补的地步?
“着想?”我讥诮一笑,“将剧毒给老师服下,让孤日后背负残害恩师的骂名,这就是你所说的为孤着想?“
闻言,楚风暖脸上不曾有过半分讶异,显然是早已知道徐思卿的所作所为。
哪怕徐思卿要他性命,他也照旧会护着她。
楚风暖终于出声:“太子与楚家水火不容,良娣所为,并无不妥。”
他到如今,还在护着她!
楚风暖,你究竟要瞎到什么程度?
我怒不可遏,从狱卒手中抄起蘸有辣椒水的皮鞭,扬手一甩——
鞭子打在地上,破空一响,将躲在暗处看戏的虫鼠悉数吓退。
我指着徐思卿,大喝:“把解药给我!”
徐思卿神情一懵,愣怔瞧着我,我却是迫不及待,复又再次扬鞭。
楚风暖及时又准确抓住了我的鞭尾,而他的掌心,被我来不及收回力道的鞭子划破,迅速地淌下了殷红鲜血。
“虞赤樨!”他对我冷声道,“你不要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