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夫妻印证
说完之后,陈婆子就怒气冲冲地甩上门走了,独留下卫蓁一脸懵逼。
她这是踩到陈婆子的哪条底线了吗?
陈婆子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同时,卫蓁也在心里哀嚎,好不容易修补起来的婆媳关系,因为她的提议又崩了……
只是卫蓁想不明白,如果分开之后能把日子过好,那为什么要凑在一起互相委屈?
相爱相杀吗?
等陈婆子怒气冲冲地走了之后,严钊立马走进了里屋,哭笑不得地看着卫蓁,同卫蓁说,“你突然说分家干什么?”
卫蓁满头雾水,心里还有点委屈,“我不这不是担心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他们两家觉得咱俩是累赘吗?”
“让爹娘一直都在上面压着,总有一天会压不住的,到时候亲人变仇人,那多难受?还不如趁早分开,摩擦少了,还是血缘里的亲戚,往后的关系肯定会亲切许多。”
“可是有句老话叫‘父母在,不分家’,蓁娘,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你说话不能那么直。你知道刚刚你同咱娘说起‘分家’的时候,这句话落在咱娘耳朵里等于什么吗?”
严钊坐到卫蓁旁边,拿起卫蓁给他枕套上绣好的兰花看了很几眼,他发现自己这个媳妇儿的手还挺巧的,说是蕙质兰心也不为过,就是说话忒直了些,张嘴就来的话不过脑子。
卫蓁好像猜到了一点原因,不过她不大肯定,“等于什么?”
“等于是在诅咒咱爹娘,你说娘听到这话,能高兴吗?”
卫蓁瞠目结舌,这下可误会大了。
……
或许是卫蓁心里一直都揣着婆媳关系又崩了这件事,她到了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卫蓁梦见朝廷里有一个机构叫钦天监,钦天监的人推算出会有一次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灾降世,劝谏皇帝赶紧开恩科,尽早选拔一批有能耐的人上任,也好在天灾之前做好准备。
卫蓁还梦见严钊也参加了考试,这次严钊倒是进考场了,只不过他一进考场就开始闹肚子,还没考完就去了五六次茅厕,引得考官极为不喜,直接在他卷子上扣了一个黑图章,也就是糙话里讲的‘屎戳子’,直接宣告了科考出局。
在梦的最后,卫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改运’之法。
卫蓁是被枕边传来的悉悉索索声吵醒的,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见是严钊晨起准备去温习工科,便也跟着爬了起来。
距离鸡鸣还有一段时间,严钊发现卫蓁也跟着起了床,劝说,“蓁娘,你再睡一会儿,我是每日这个时候起惯了,你没必要起这么早。不用怕睡过头,等到了时间我喊你就行了。”
卫蓁把床铺叠齐整,“不用了,昨天睡得早,我横竖都睡不着,要不咱俩谈点事情?”
“谈什么?”
严钊把书放下,又走回里屋,顺带着把摆在案头的油灯也提回了里屋,他搭手把床铺收拾整齐,坐着等卫蓁开口。
卫蓁不能直接同严钊说她梦中的事情,只能委婉委婉再委婉地开口,“相公,我听闻说你复习了好些年,如果不是因为临考前行背运,早就考上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严钊摇头,“复习了好些年是真的,临考前行背运也是真的,可是考试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外人说是我的运道挡了仕途,他们看到的只是平日里课业不如我的人都已经考上了秀才,而我还是一个童生。”
卫蓁明白这是严钊的谦虚,想到梦最后学到的‘改运之法’,她又问,“那相公你往后是怎么打算的?我是说如果相公你的运道变了,你怎么打算?”
严钊愣了一下,伸手在卫蓁的眉心点了一下,笑道:“如果运道变了,那肯定是继续往上考,这些年我一直考不上,看得书目也不仅仅是局限于考秀才的,既然运道不挡我的仕途,我自然是要一鼓作气考上去的,如果能够搏一个功名回来,那就能不辜负爹娘的殷殷期盼了。”
“行,我明白了,你温习功课吧,我出去准备早饭。”
卫蓁也是盼着严钊能够考上功名的,虽然天灾面前,不管是高低贵贱,都无法幸免于难,但有钱有权的人终归是要熬得容易一些。
揣着一肚子心思做好饭,卫蓁把她和严钊的饭盛回屋子里吃了,又出去把碗筷收拾了,便一口扎进了屋子里,手中练习绣花的动作不停,耳朵里听着严钊在外面背书的声音,脑子里想的却是给严钊改运道的方法。
倒不是那方法太难,相反的,那方法很简单,只要用五色线编一个转运络子就好了,可问题是在科考中,寻常的络子属于‘违禁物’,进入考场之前就得交上去,或者是被拆开检查的。
不管是交上去还是拆开,那转运络子就都失灵了……该怎么办?
卫蓁苦思冥想都想不到办法,听着外间里背书的声音停了,探头一看,见严钊正对着一卷书籍苦思冥想,眉头拧成了疙瘩,便问,“怎么了?是文章背不通顺?还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严钊苦恼地放下书籍,站起了活动了一下身子,同卫蓁说,“不算什么问题,就是这些文章太长了,有些句子明明不是同一篇文章的,但偏偏很押韵,一不留神就混淆了。”
“我背了许多次,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是自己看的时候,又觉得都记得,越背心里越不踏实。”
“那为什么不默写一遍?”卫蓁问。
严钊回答,“默写费纸费笔费墨,还费时间,默写一片文章下来,大半天时间就过去了。如果每篇文章都这样温习,那没个三年五年是温习不完的。”
卫蓁想到严钊书案头放着的那么厚的书籍,无言以对。
那么多书里的文章都要默写的话,真有可能得默写到猴年马月去。
放下手里的绣图,卫蓁想到末世来临前‘应试教育’惯用的常用考试题目类型,想着那些经过数千年发展的考试题目类型肯定有其优越性,便同严钊提了一嘴。
“相公,你看这样行不?你把整篇文章给我背一遍,如果哪里背得出了问题,我给你记下来。如果背诵无误的话,我再挑几句让你默写。”
“我不知道你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所以挑出来的东西具有一定的检测效果,如果正确无误,那就算这篇文章合格过关,如果出现了问题,那就留下来再温习温习,之后我们再重新检查,你看怎样?”
“我看行。”
严钊也想过给卫蓁背诵这个法子,可是想到卫蓁不一定认识字,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卫蓁主动提起,他心里自然是欢喜不已的。
严钊当初在学堂里念书时,与同窗之间就是这样互相检验的,只是他考了很多年没考上,私塾的先生却说没什么可以教他了,便给他推荐了一些前人大贤的经论著作,让他自己回家学习。
虽说在家学习能够省下束脩,但有些事情却变得不方便了,比如这互相检验论证。
有时候京城那边还会传来一些据说是国子监中流出来的题目,在私塾的时候,不同人的观点还能相互印证,夫子也会做一些点评,但若是自己学的话,看到的、想到的,永远都只是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