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给我钱
简安河伤得很重,除了医护人员,还不允许家属探望。简宁隔着玻璃去看简安河,明明隔了一层帘子,她的眼睛却睁地大大的,眼底有哀伤,好像真的看到了简安河似的。
“简小姐,不如先去缴费?”医生有些为难,“这里是重症监护区,稍微带进来一点细菌都肯能危及到病人的性命,虽然……咳,我建议您最近几天还是不要来了。”
他的话说了一半,可简宁还是知道他没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她忽然发了火,转身猛地揪住医生的领子,红着眼道,“我哥哥不会死的!”
简宁被请出了重症监护室,下到一楼买单时,她攥着那张缴费单子发呆。
她有钱缴费,却不能养哥哥一辈子,她没有很多钱,可医院的药水和那些治疗,都是天价。
简宁给了钱,拿着包缩在消防通道给谢承霖打电话。
他和她是一起知道的这个消息,可他没有来。
“谢承霖,”电话接通了,简宁直接道,“给我钱。”
可能因为哭得太久,简宁的嗓子像被车轮子碾过似的嘶哑。
听筒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你什么时候来签字,就什么时候来拿钱。”
“呵!”简宁在这一瞬间红了眼睛,她抓着手机坐在楼梯上,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许久之后,才狠狠吸了吸鼻子,阴阴地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简宁喝醉了,抱着酒瓶晃荡在酒吧外面,找了个胡同的角落蹲了下去,拿出手机打电话。
她哭哭笑笑,听到谢承霖的声音时沉默了一下,也不知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只是酒壮怂人胆。
她说,“谢承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你知不知道,我多后悔喜欢你,爱上你,嫁给你?”
“因为你,我已经家破人亡了!已经家破人亡了啊!我哥哥醒不过来了……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你早点给我钱?还了高利贷,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会人不人鬼不鬼……”
“你为什么要逼我离婚呢?南乔有那么好吗?她一点也不好!她还……她还找人把我堵在死胡同里……嗝!”
“谢承霖,你都做了什么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呢?我哥哥都快死了,我让你给我钱啊……我不想让他死掉,我不想,不想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
“你还是要和我离婚。是不是结婚这五年来,我爱你这十年来,你对我……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心,所以才能做得这么绝情呢?我真是生的贱,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你……”
简宁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嘴巴咬着另一只手的手掌,像是要把疼痛转移,手上痛一点,心里就不会那么痛了。
“谢承霖,是不是我不离婚,你、你就不给我钱?”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思绪也渐渐飘远了,“那就……那就离婚吧。哥哥要是死了,我也会活不下去的……”
“是吗?”谢承霖终于开了口,声音却不是从手机里传来的,而是……
简宁怔了一下,才木然地抬起头,氤氲的眼前,似乎有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