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懿贵妃
一旁一直不语的吕莹莹细如蚊子的声音说道:“纳兰,这事就算了吧。叨扰了姑姑,咱们都得挨罚。不如我赔卫姐姐一件血珊瑚摆件,当做是道歉。”
她的话引得苏朝阳投去赞赏,吕莹莹善解人意,也知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纳兰茜不服,吕莹莹明就没错。在她话说出口前,苏朝阳拉住了她,示意她莫要说了。
卫瑶再笨,也知此刻得顺着台阶下。更何况,那只是本要拿来打发下人的东西,能拿个血珊瑚摆件回来,也不算亏了。
只是这口气,她还是咽不下,摆明就被这三人摆了一道。
她恶狠狠剜了三人一眼:“罢了,我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既然赔礼道歉,这事我也不追究了。”
“多谢卫姐姐谅解。”吕莹莹说罢,去取摆件给卫瑶。
卫瑶得了摆件,心情稍好,出门找别的秀女去了。
纳兰茜这才与苏朝阳说:“苏姐姐,你方才拉住我作甚。”
遂而又与吕莹莹道,“莹莹,分明是她砸了东西偏赖你身上。你这也太容易妥协了,往后她肯定骑你头上作威作福。”
吕莹莹小声道:“纳兰,谢谢你帮我。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她又是莲皇贵妃娘娘的人,咱们得罪不起。”
苏朝阳安抚纳兰茜:“莹莹说的是,方才你二哥才让我照顾你,你这样横冲直撞的性子,往后得要收敛些。”
纳兰茜见吕莹莹和苏朝阳一人一句,她跺跺脚,娇声道:“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
苏朝阳与吕莹莹相视一眼,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笑。
纳兰茜鼓鼓腮帮子:“往后她可别落我手里。”
苏朝阳道:“咱们几个住一个屋,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她不招惹你们,你们也躲着点便是。”依她看,卫瑶是个小心眼的人。方才的事,明面上是过了,心里头肯定还惦记着。她不愿节外生枝,只求安安稳稳找到真相。
由于今儿个大选结束,下午没有安排秀女学习规矩,秀女们可以在宫中歇息。
纳兰茜偏要拉着苏朝阳和吕莹莹去扑蝶,苏朝阳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纳兰茜和吕莹莹两人扑蝶去了,卫瑶回来,见苏朝阳一人坐在厅内,她坐到苏朝阳对面,打量着苏朝阳。
“卫姐姐,可有事?”苏朝阳问。
卫瑶神情嫌恶:“别叫我姐姐,我可不想跟你那死去的姐姐一样下场。”
“哦?”苏朝阳淡淡应了一声。
卫瑶又道:“宫里头人都说你姐姐环贵妃是猫妖转世,为免与苏妲己一样霍乱后宫,天降神火,将她活活烧死了。”
怨毒如诅咒般语气,仿若环贵妃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苏朝阳眸光渐冷:“卫小主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宫中忌讳神怪之说,人心有鬼才会生鬼。对死者不敬,乃大忌。”
卫瑶不以为然,她抓住了苏朝阳的痛处,自然是要跟打过街老鼠似得,出了先前的气。她冷笑:“骨灰都没人收拾的人,何来不敬?不过烧死倒也好,莫要像苏妲己一样被砍了头,牵连旁人,也当做了件善事。”
苏朝阳已退让,卫瑶还是咄咄逼人。她不由反击:“妲己不过是后人杜撰,卫小主把我姐姐比作妲己,那陛下岂不成了帝辛?卫小主难不成在暗示琅琊气数将尽?”
简简单单几句,把卫瑶吓住。这些话传出去,准一百个死。
见她不语,苏朝阳“好意”提醒:“陛下一日未将环贵妃废为庶人,环贵妃永远都是琅邪的贵妃娘娘。”
卫瑶本是要将苏朝阳一军,谁知却被苏朝阳说的不敢吭声。心中更是恼怒,新仇旧恨,这笔账他日定要讨回来。
她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回房。
苏朝阳揉了揉太阳穴,梁子还是结下了。看来哪怕是姐姐死了,还有不少人忌惮着,关于姐姐的传言,一个又一个。
她们在害怕什么?
南唐?
苏家?
又或是……真相。
——
永乐宫。
孝文皇太后靠着隐枕,一手捻着佛珠,微眯着眼看着喋喋不休的懿贵妃,入宫这么多年了,越发的没规矩。
她睨了眼一直不语的贞妃,好在有贞妃这么个懂事的。
“姑姑为何不将苏朝阳和纳兰茜的牌子撂了,这不是往自个地盘又放进来两匹野马。”懿贵妃音调提高,很是不满。
孝文皇太后慢悠悠回应:“苏家与纳兰家何止是陛下的心结,也是哀家的心结。陛下有自个的想法了,又岂是哀家能阻拦?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从环贵妃死那日开始,苏家就注定要再送一个女儿入宫。”
懿贵妃丝毫不掩对环贵妃的恨意,她拽着手里帕子:“苏家一窝狐狸精!”本以为弄走了一个环贵妃,少一个对手。没想对方女儿没死绝,又送一个入宫。
孝文皇太后皱眉不悦,出言呵斥:“哀家与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乃金贵之躯,做事应有大家风范,成日似市井泼妇般,咋咋呼呼。”
懿贵妃见孝文皇太后真的生气了,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忙哄着:“姑姑,我知错了。”
“太后,宫里又进新人,姐姐也是心慌着急。”贞妃开口帮劝。孝文皇太后乃懿贵妃亲姑姑,哪能真生懿贵妃的气,她必须得出来给两人台阶下。
孝文皇太后将佛珠放到小几上,从榻上起身,懿贵妃和贞妃上前扶着。
孝文皇太后对懿贵妃言带警告:“新人入宫,你作为宫中老人,又是贵妃,应以身表率。别去储秀宫找人麻烦,做掉价的事。”
懿贵妃心思被孝文皇太后道破,只能答应下来。
孝文皇太后又道:“有那功夫去惹麻烦事,不如想想怎把陛下套牢了,生下皇子。”
不提则罢,提了懿贵妃顿时来气:“陛下他已经一月未来我宫中,莲皇贵妃那倒是去的勤快,连皇后那都去了几回。”
贞妃面色微僵,生孩子这事,又岂能是她们一人能成。自陛下登基以来,除了死去的先皇后生了一位小公主,陛下南巡与江南女子生下一名皇子,后宫再无所出。
孝文皇太后对这侄女是怒其不争,却又不得不帮把手:“陛下服软,你与他对着干,他如何能喜欢你?罢了,今儿个哀家与他说说,让他这几日去你们两宫中。”
两人谢罢,孝文皇太后找个由头让懿贵妃先回宫。
懿贵妃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回宫,路上叫人先回去备了转盘,她在孝文皇太后这没讨得痛快,那就叫他人也不痛快。看转盘今儿个转到谁,谁倒霉。
孝文皇太后与贞妃走在湖畔,贞妃琢磨着孝文皇太后留下她,又打算让她收拾什么残局。
刚想罢,孝文皇太后轻拍了她手背:“懿贵妃性子毛躁,你还需在旁多多照应。她不识大局,只顾当下使性子。先皇后的事,环贵妃的事,早已叫陛下心生间隙。”
“太后放宽心,臣妾一定督促姐姐。”贞妃乖巧回答。
“哀家有一事要问你。”孝文皇太后语气不变,但眼神透着凌厉,“山匪与懿贵妃可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