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替你管教
秋去冬来,自从参加完花灯节,苏浅如同被府里的人遗忘了一般,眼瞧着天气渐渐冷了下去,梅苑里的被褥和炭火也变得稀缺紧张起来。
“小姐,您今年长高了不少,以往的冬衣怕是都穿不上了,不如奴婢去夫人那领几件新的吧。”
苏浅躺在木椅上晒着太阳,懒懒开口:“你没瞧见其他院子里连婢女都分发了新的么?可偏偏就遗漏了咱们这,你觉得这一趟过去能领得到?”
浣珠愤愤咬着牙,“领不到奴婢也要试一试,小姐您再怎么说也是侯爷的女儿,她们怎么能如此对您。”
苏浅满不在意笑了声,“没事,我不怕冷,你去后院里领自己的冬衣就好。”
分发衣服这种事,一般都是由张绣吟做主,但今年却换成了苏琪,美其名曰让嫡女多历练历练。
苏琪那女人一向看她不顺眼,所以暗中做手脚也正常,她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没必要为了几件冬衣出去闹腾。
“行了,我有些困,回房间睡会儿。”
“好。”
房间门“砰”的一声被关起,浣珠看着这间破败的院子,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
苏浅这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起身,原本想喊浣珠弄些水来洗漱,可喊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心里突然腾起些不好的预感,苏浅赶紧掀开被子出了房间,发现院子内果然空无一人。
“该死!”那丫头,千万别是去找张绣吟了。
正心烦意乱,门口却冒出个探头探脑的身影,苏浅眸光一黯,几个大步上前擒住了那人的手。
“谁!”
“哎哟,四小姐,奴婢,奴婢是浣珠姐的朋友。”那小丫鬟疼的龇牙咧嘴,脸都没了血色。
苏浅眉头轻蹙,“浣珠的朋友?”
小丫鬟连连点头,“四小姐,您快去救救浣珠姐吧,她被二小姐赏了三十大板,这会儿已经只剩半口气了。”
“你说什么!”苏浅脸色骤变,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迅速赶往了苏琪的院子。
汀兰苑——
苏琪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闲适坐在木椅上,上好绸缎织就的衣衫将身形衬的玲珑有致,如墨的发丝披散在身后,一颦一笑皆是数不尽的风情。
“你可知罪了?”
浑身是血的浣珠正被绑在一张长凳上,本就瘦弱的蜡黄的脸已经泛着乌青,“奴婢……奴婢知错。”
“知错就好,你一向服侍在四妹妹身边,我与四妹又感情甚好,你这样不知规矩的奴才,我可得替她好好调.教才行,免得外人还以为咱们安定侯府里没规矩,传出去让人笑话。”
浣珠费力的想要掀开眼皮子,可她已经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二,二小姐……奴婢只是想,想给四小姐要几件冬衣。”
苏琪冷哼,“要不怎么说你这下.贱奴婢不懂规矩?四妹妹虽说是庶女,可到底也是爹爹的女儿,我身为二姐,还能让她受冻不成?”
“奴婢,奴婢知错。”浣珠虽已经神志不清,但也没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只要能给苏浅要到过冬的衣服,这些板子也算是没白受。
“嗤,还真是个衷心护主的奴才,可惜太不懂规矩,看来这三十板子还未能让你长记性,来人,继续给我打!”既然教训不了苏浅那贱.人,打她的奴婢也是一样。
“是。”
两个家丁抬起手,板子正要继续往浣珠身上打去,门外却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质问声,“不知我这丫鬟是犯了什么错,惹得二姐这般恼怒?”
苏琪抚着兔子的手一顿,随即浅笑出声,“原来是四妹来了,二姐正有话要跟你说呢,快进来坐。”
苏浅脚步未动,目光冷的像是冰棱一般,“二姐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也罢,四妹啊,你这贴身婢女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今日竟敢以下犯上指责我这个主子办事不利,不如二姐挑一个更懂事伶俐的送去服侍你,如何?”
苏浅从鼻腔里“嗤”了一声,“不必了,说到办事不利,二姐你到今日也未将冬衣送去我的院子,难道这不就是办事不利么?我这丫鬟所言何错之有?”
苏琪嘴角笑意渐敛了些下去,“这是我头一次接管府内的事,办的不周到也是情理之中,可一个小小的丫鬟来指责我的不是,那便是以下犯上!”
苏浅晲了眼已经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浣珠,袖下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即便浣珠有错,二姐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是不是可以带她回去了?”
“当然,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丫鬟不好好管教,以后早晚会给你惹下不少祸事。”
“这就不劳二姐费心了。”苏浅上前将浣珠身上的绳子解开,费力的将人搀扶了起来。
两人刚往院子外走了几步,苏浅突然扭头看了苏琪一眼,声音冰凉彻骨,“二姐,我那些炭火冬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送过去?”
苏琪依旧笑得温婉大方,“一会儿便差人送去梅苑,四妹放心。”
“好,希望二姐这一次能办的周到些。”
留下一句似嘲似讽的话,苏浅片刻便带着浣珠离开了汀兰苑。
苏琪原本还精致的脸渐渐变得扭曲,鲜红尖锐的指甲几乎刺进了怀中兔子的皮肉里。
苏浅!!
“啊!”
正盘算着怎么让苏浅身败名裂,手指上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苏琪低头一看,竟是被兔子狠狠咬了一口,肉都被扯下了一小块。
“畜.生,居然连你也咬人,你们都是群该死的畜.生!”苏琪怒极,瞋目切齿的将兔子摔在了地上,只是眨眼间,那兔子已经口吐鲜血,抽.搐几下便再无动静。
院内几个下人皆是大气不敢出,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京都城的第一才女竟有如此可怕的模样,简直如同夜叉一般。
“都给我滚下去!”苏琪瞪了那几个下人一眼,嫌恶的怒吼着。
“是。”
一行人搬起那张染血的凳子,总算松了口气,脚下抹油般的离开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