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恨你
鹿鸣看她静静吃饭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她也是如此乖巧,嘴角不知不觉地微微勾了起来。
“今晚,来我房里。”鹿鸣放下筷子,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陆小呦差点一口饭噎在喉间,“咳咳……鹿鸣,我们只是协议夫妻……”
“你说什么?”陆小呦的一句话,让鹿鸣心里翻江倒海,协议,她是在提醒他,他们的关系只是协议?
“我还了解到,鹿先生,你身边的女人很多,但目前以你的腿的情况,还行不了房事,还是要以治疗为主,我过阵子……”
“滚……”沉闷而有磁性的低吼声把陆小呦吓了一跳。他的腿,永远是他的禁忌。
陆小呦强忍着把话说完,“过阵子,我为你制定治疗鹿案,希望早点治好,早点离开你,说完了,我走了。”
头也不回,她利落地往楼上走去,那副孑然一身的模样,鹿鸣火气莫名高窜,“陆小呦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不要以为,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重要……”陆小呦在楼梯上趔趄了一步,稳了稳情绪,对自己说,“冷静,陆小呦,寄人篱下不过就是这样,你很快就会走的。”
回到房间里的陆小呦掖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来到鹿鸣家之后,一直睡不安稳,也许是认床,也许是被人气到了。
想到自己不仅没有提昨晚的事,反而又被他气走了,陆小呦感到有些气恼,随即又下定了决心,他要是想继续奴役她的话,她也要反抗下去。
隔壁屋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布料的摩擦,夹杂着男人细微的呻吟。陆小呦略微感到疑惑,起身走下床去。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当陆小呦推开鹿鸣的房门时,将里面的一切看得格外清楚,顿时愣在原地。
鹿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掉了下来,夹着一床被子,他两手用力抓着被子,却因为床太高,被子太滑,双脚无法用力,上不了床……
看到这幅场景,陆小呦竟没有丝毫幸灾乐祸,而是在一瞬之间,理解了他为什么这么厌弃生活,这么暴躁,甚至她还有一丝难过。
几乎没有迟疑,陆小呦走了进去,两手穿过他的腋下,用力往上拖。
鹿鸣比她重多了,陆小呦用尽全身力气,她才顺利把他拉回床上。柔软的触感抵在身后,待看清来人之后,鹿鸣一时沉默。
“医者父母心,我也是着急了才直接进来,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陆小呦动动嘴皮子,决定还是自己开口。
“把我扶起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陆小呦承认这声音很好听,可以总是用来骂她的多。
按他说的做了,陆小呦才发现,鹿鸣额头上冒着冷汗,嘴唇煞白,她心里一惊,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看去,才发现那双长腿轻轻地颤动着。
等等,这是……抽筋的反应?
陆小呦当下判断,这是神经萎缩出现的抽搐反应,会给患者带来巨大的痛苦。
以医生的口吻质问病人,“为什么没有及时按摩,医院制定的恢复计划,不是说一天至少按摩一次?”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按摩?好吧,医院已经把所有的事交给了陆小呦,可因为各种原因,别说按摩,她从没有给他进行过治疗,瞬间低下头,“等等,我给你找药。”
翻箱倒柜,陆小呦都没有找到药,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为什么家里不备一些药?万一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床上的男人静静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她这个无心之人,怎么会知道,自从她走后,他就把所有放在床头柜的药,都扔了。
取了房间里的药箱,陆小呦把温水和镇定剂送到他面前,“喝了会好受一点。”
没有迟疑,他喝了干净,果然痛苦的感觉减少了,“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恨我?”
“我恨你,”陆小呦边说着,边掀起被子,摆正他的两条腿,给他按摩起来,“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一寸一寸,如此细心,他只感受到她有些冰凉的,柔软的双手触碰在他腿上,一时无言。
柔夷,触碰到了他不可思议的大腿根部。
月光将她的脸照得格外柔和,五官柔美,纤尘不染,两颊嫣红,眼睛闪亮得好像会说话。
鹿鸣的情况也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糟,至少肌肉还是紧致的,陆小呦正满意地想着,一双大手突然用力地朝她推过来。
“跐……”猝不及防,她跌坐在地上,脑袋狠狠撞在实木家具上,后脑疼痛传来,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你抽什么风?”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滚出去。”暴风雨果然又在他眼底酝酿。
陆小呦再也忍不住了,唰地站起身,“好,鹿鸣,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走,明天我就走,只希望你肌肉完全萎缩,再也站不起来时,不要后悔!”
黑暗中已经不见她的背影,鹿鸣的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两个字,“可恶!”
他的厌恶地看着身下,因为陆小呦的触碰,那里发生了难以平复的变化。
愤怒地将床砸得砰砰直响,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对陆小呦有反应?难道被欺骗得还不够吗?
摸索着轮椅去洗了个澡,把心中不断升腾的欲望慢慢消磨,鹿鸣闭上眼睛,靠着床,两腿瘫痪之后,也就只有黑夜,能将他对生活的绝望掩藏。
清晨的阳光再一次打在陆小呦脸上,她第一次这么害怕起床,害怕见到鹿鸣。
身上还莫名酸痛,浑身不舒服。赖床一会儿,一个女佣走了进来,一杯凉水直接泼到她脸上,尖锐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该起床了,真当自己是鹿少奶奶呢。”
陆小呦半眯着眼睛,只看清了来人的一个残影。
不知道又是哪个女佣,反正,也不重要了,鹿家随便一个女佣,都可以这样欺负她,不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