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里掺了东西
老三秦桑叶怕黑,刚被拉进来,就跑过去拍门,哭着喊大姐求救。
四弟秦桑淮虽年幼,却最有骨气。她早已看清了大姐的嘴脸。被关进屋子,不哭不闹的像个小大人,看到桑落还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你真的是二姐?”
桑落点头,冲他招招手,“是我,你们还好吗,娘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桑落从出生就是哑巴,十多年咿咿呀呀的过来了,突然说了话,身旁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四弟自小和她亲密,虽然被声音吓到,可是看到亲人,还是忍不住扑了过去。这会和桑落抱在一起痛哭,嘴里呜呜咽咽的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桑叶在门口喊了一会,见没人应她,缩在墙角那里,时不时朝这边瞟几眼。她害怕下人说的是传言是真的,死活不愿意凑过来。
空气凝固,屋里剩下姐弟三人,桑落急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知情的桑叶爱理不理的不愿搭话。她把心一横,从地上摸了一个石头,趁桑叶不备扔到她脚边。
桑叶怕黑,听到背后有动静,尖叫一声跑去桑落身旁,黑暗中抵不过桑落的恐吓,这才把事情来龙去脉说给桑落听。
原来他爹在她婚后就出门了,和她叔伯们去拜访外地酿酒商户,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暴风雨,他们一行人被水流冲散,后来只找到沾血的衣衫等遗物。有人说那一代有野狼出没,估计是喂了野兽嘴里。
她娘不相信,派人去找却杳无音讯。大姐为了家中生意,从婆家搬回来,并和族人商议决定将她爹的遗物下葬,她娘这两天眼睛都快哭瞎了。
桑叶没吃过苦,这会心有不甘,多次劝说桑落,“二姐,我们去向大姐求饶吧,我和四弟都饿了一天,娘也一直被欺负不敢吭声,爹死了之后家里所有人都听大姐的话欺负我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主子。”
秦桑落摇摇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求饶那么简单,她大姐死活认定酒曲方子在自己这里,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娘又是个心慈人善的,平时说话不会大声一句,对她大姐比谁都好。
这次大姐本性毕露,也算是好事吧,至少能让亲人看清她的嘴脸。
桑淮想到眼前境况,抽噎着问她,“二姐,姐夫也不管你了吗,怎么爹爹前脚出事你就被休了?”
桑落没有说话,孟锦年估计也是个怂货,这种假情假意的人她也瞧不上,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过活,没必要腆着脸皮去巴结谁。
此时的桑落已经不是以前懦弱的性子,心中暗中思忖着接下来的打算。
这个秦家,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族人肯让桑枝主持秦家家务,肯定都被收买,在没有利益给他们的前提下,没人会帮助自己。
下半夜,三人的肚子饿得不约而同叫了起来,一个个恹恹的躺着,被饿得睡不着,一直到下半夜,才听到门口传来响动。
“谁?”桑落坐直了身体,把弟弟推到身后挡起来。
“别出声,是娘。”
三人惊喜的站起身,看到屋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孝衣的妇人轻轻走进来,手中还提着东西。
“娘!”他们齐齐唤了一声,眼巴巴盯刘氏手里提着的食盒。
桑叶先跑过去,一把揭开食盒盖子,她期待的眼神,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泄气傻眼,并满脸嫌弃,“娘,怎么只有水和馒头?”
刘氏面色尴尬,把里面的俩馒头拿出来分了分,“都到了柴房了,还以为你还是秦家的二姑娘、三姑娘,你大姐看的严,娘不敢去厨房拿旁的。”
她说着抹着泪哭了起来,自始至终没有看桑落一眼,心里因为桑枝说的那些流言,对自家闺女存了几分忌惮。
桑叶生气,想去踢那碗水,桑落慌忙拦着。她现在一天没吃东西,回来又被虐待,还哭了大半天,嗓子都要冒烟了,她舔了嘴唇,冲她们嚷道,“把水端过来,你不喝我喝,我渴了。”
桑叶坐着没动,她才不会伺候别人,还有这长毛的馒头,那是她这种身份吃的。
刘氏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这才抬了头,想起自己还有个二女儿,她悄悄望了一眼,捧着碗的手开始打颤,在灵堂时候她从大女儿那里听了太多闲言碎语,这会也心里在害怕,这到底还是她女儿吗。
桑落渴极了,没心思想别的,她刚接过碗,看到弟弟秦桑淮被馒头噎得翻白眼,心疼的把水递过去。
桑淮弯下头捧着碗,咕咚喝了几口,随后擦了擦嘴笑道,“谢谢二姐,这水真甜啊,真好喝。”
她娘刘氏是续弦,嫁过来后怕外人说道,把自己所有的精力用来照顾老大秦桑枝身上,待如亲生女儿,反而对自己家的闺女没有过多照顾。从这次自家闺女被虐待这件事上,她心里那杆秤,开始慢慢偏移了。
刘氏送完吃食不敢多留,只一会功夫就离开了,从和桑落的谈话间,让她明白自己日后也有靠山了,她这二女儿被休以后,变得精明能干,让她刮目相看。
她爹下葬那天,桑叶被饿的气息奄奄,送葬时差点晕倒。桑枝更是哭声震天,自此秦家老大和老三落了个孝顺的名声。而哭的比较保守的桑落则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多次被人挤兑,推搡,粗布孝衣上还被扔了不少臭鸡蛋和泥巴。
桑落心里委屈,她眼睛都哭肿了没人看到吗。
真是世风日下,难道非得唱念做打来个全套,这才是孝顺吗。
送葬完,桑枝携人带着他们回了秦家村,去秦氏祠堂给祖宗上香,末了还喊了族长秦公,还有秦家一些长辈到场。
闹这么大动静,桑落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事是冲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