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阿锦!
夏时锦紧紧的抓着身上破烂的衣服,即便安城现在气候适中,但她却只能躲在石壁的阴影下,僵冷的身子像是处在数九寒冬之中,冻得连牙齿都在打架。
因为她已经死了,没有常人该有的温度。
她没有眼泪,即便她心里痛的宛如被撕碎一样的绝望,可她的眼眶除了干涩以外,挤不出来一滴液体。
她向往温暖的阳光,可她也怕阳光。
她怕阳光这具躯壳会加速腐烂发臭,她还没见到他,她还不可以就这么离开。
“爹,我好冷啊……”夏时锦浑身发冷,她抬手捂着胸口,那里已经没有了应该有的心跳,却似是被数十支利箭穿心般的痛苦。
刺骨的冷意让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置身在乱葬岗里,浓黑的液体从她的右眼眶中滑落自下颚,就那么一滴,却像是让这具死去多时的躯壳有了生机。
夏时锦抬手去擦拭,她清楚那不是眼泪,而是痛苦到了极致后,这具尸体给予她的最后一丝反应。
那是血,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的血。
她快撑不了多久了,她清楚这具躯壳的情况,内里的五脏六腑早已经全都腐烂殆尽了。
只不过是因为乱葬岗阴气太重,所以还能保存到现在而已。
夏时锦颤着手抚上白腻腐肉翻露在外的左臂,仅有的一块好皮上已经浮现了尸斑。
老天爷能让她再活过来,已经是她的大幸,她已经别无所求。
只要再能给她一点时间,能让她和李舒白独处的时间就好。
“咯吱——”少帅府的大门被下人推开,出来的人却不是李舒白,而是满脸喜色的媒婆扶着身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们,无一不是她熟悉的夏家面孔。
但此刻,她们却欢欢喜喜的笑着,不停的将篮子里盛满的喜糖洒向门外聚拢着的百姓。
“良辰已到!新娘上轿!”笑声混合着媒婆恭维的声音,喜庆的大红色刺目的让夏时锦睁不开眼。
骑在马背上的军装男人一如她记忆中的俊美耀目,胸前佩戴着大婚时才会戴上的红花。
夏时锦瞳孔紧缩,拼了命的想要往人群中最耀眼的地方挤过去,嘶哑着嗓子叫道:“舒白!李舒白!我是阿锦!”
可她即便是喊破了音,马背上的男人却都从未回头看过一眼。
夏时锦不顾一切的推开维持秩序的士兵,用尽力气追了上去,“舒白!我是阿锦!我在这!你看看我!”
“你回头看看我!我是阿锦!我回来找你了!”夏时锦慌乱的追逐着那匹马上的男人,但却就在将要抬手触摸到马身时,被人抬腿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嘎吱——”作响,可那帮士兵却并没有住手,反而殴打的越发凶狠。
夏时锦奋力的在地上攀爬着,指甲更是深深地抠入了泥砖中,被硬生生的剥离了好几根,十指血肉模糊,却还在挣扎着往前爬,她痛的连声音都在发颤,“李舒白!你回头看一眼!我是阿锦!我才是你的阿锦!轿子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她不是我!”
“我是阿锦!我才是阿锦!”